只是近来傅瑶光也似是转了性,不像以往那般对谢瞻那般热络,倒也让他放心许多。
也正是因这阵子傅瑶光对谢瞻的冷落,这会皇帝便也信了傅瑶光方才的说辞。
“瑶儿喜欢?”皇帝笑眯眯问道。
“回头朕让她们排些宫灯舞,一并送去你宫里给你解闷。”
“儿臣谢过父皇。”
傅瑶光应了,笑着坐了回去。
这会席面已至尾声,茶点被她拦下了,这会呈上的茶是京中人偏好的,各国使臣不管喝不喝得惯,皆是一脸惊叹地称赞,皇帝高坐正首,目光从各处使臣和质子的面上一一掠过,一言不发地笑笑。
傅瑶光也在留意各处使臣,尤其注意那卫国的使者,只是这会舞姬皆已退场,她也不敢再如方才那般明目张胆地看,只眉目流转间暗自留意着。
卫国使臣这会一盏茶已是饮尽,卫国尚武,素来觉着茶道一途无非是附庸风雅,只会消磨血性,对茶艺礼乐皆不推崇,这会喝这茶点,便如牛嚼牡丹,旁人瞧着不美,他们自己喝得也没滋没味。
只是傅瑶光打量着,见这些人除了眼底流露出的不以为意,再无异样,她也稍稍宽了心。
前世琼珠来禀告时,只说是宴席未完之时,那倒霉的卫国来使便已然毒发,眼看再过一会酒宴便歇了,这些卫国的使臣仍无中毒的征兆,如此看来多半还是她换掉的那些茶点有问题。
她心念微动,转而去瞧一旁的谢瞻。
若前世这桩毒杀案是他的手笔,那这会眼见卫国使臣安然无恙,他可会有什么反应?
只是傅瑶光将将朝谢瞻望去一眼,便觉察到这人这会看都没看卫国的使臣,正一瞬不落地望着她,见她朝他望过去,眉眼温和地朝她笑笑,双手抬起朝她一礼。
傅瑶光心一惊,但余光中瞥见似乎并无旁人看见谢瞻这一番动静,便也只作不觉,再没朝谢瞻那边望去一眼。
随着皇帝率先离开,今夜的夜宴就此便要散了,傅瑶光也无暇与些不相干的人寒暄,眼看父皇离了大殿,便也起身欲离开。
她让人撤下了有毒的茶点,心中一直惦记着,从清平大殿一出来,便径直往自己的永彰宫回。
烟萝确是听话的,那些茶点自被带回永彰宫,便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视线,这会见到傅瑶光进来,立时便迎过来行礼。
傅瑶光示意她起身,来到这些精巧华美的茶盏前,持盏端起那原本要呈给卫国人的清酿端详半晌,轻轻将茶盏放回茶盘中。
“烟萝,我有些醉酒,不大舒服,你去将太医院的顾大人请来。”
烟萝立时应了,正要朝殿外走,琼珠从殿外进来,对着傅瑶光禀道:
“殿下,晋王求见。”
傅瑶光一怔,她本是想请自幼便为她诊脉的太医来验看一下这些茶点,但瞧着谢瞻这番动作,不打自招一般,想来也无需再验看了。
她想了想,点点头。
“让他去西殿等着。”
“烟萝,你不必去了,便在这里守着,谁都不要让进。”
第3章
永彰宫内,琼珠带着四五名小侍女,浩浩荡荡地跟着傅瑶光走进西殿。
谢瞻只身一人,见到傅瑶光,他躬身礼过。
“公主,子慕深夜前来,多有失礼了,望公主勿怪。”
实则他素来最是守礼,至少表面上的这些礼节从不会被人挑理,也就今日这般夜访,有些不合规矩。
若是往昔时日,傅瑶光定不会受他的礼,每每都是他刚刚屈身她便到了他身旁将他扶住,而这会她却没有。
谢瞻倒是神色自若,瞧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但面上挂着温和的笑,霁青袍服衬得他身量修长,人也清俊,朝她望过来的眸光似是缀着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