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上醒酒汤,她欲欠身告退,刚张开嘴还未发声便听武侯说:“你先喝过。”
武侯淡淡看她一眼,再将视线放在那碗醒酒汤上。
元窈诺声,小步过去舀一勺喝下,末了有些无措,紧紧攥着勺柄,不知该把它该放在哪儿。
她用过了应该不能再放回去,但若放在盘中,武侯没有勺子用可怎么办?
左右为难时,武侯已腾出一只手端起那碗醒酒汤咕咚咕咚喝尽。
就这么,喝了?
若是下毒了,毒发也要一阵时间吧?
哪儿有刚试过毒就喝的?
武侯的戒心还是差了些。
碗铛一声落回盘中,霍褚和她对视,眼中几分探究。
元窈如梦初醒,匆匆低下头,将勺子放回碗中,端起承都盘。
余光瞥到男人领口,一片紫红色显眼。
豫州蚊毒重,山蚊叮上一口痛痒难耐,没多一会儿就又红又紫肿得老高。
“看什么?”男人声音冷沉。
元窈眼皮一跳,退开两步,“没、杳杳没看。”
只是余光瞥到一眼,不算看吧。
只是余光瞥了一眼,都被发现了,武侯身上长了十个眼睛不成?
她只觉得在他眼下万分压抑,慢慢往后退就要出去,武侯却将桃子放回盏中,扭过身子正面对自己。
冷压的气往身上涌,意识到事情没这么容易糊弄过去,元窈只得停住,眼睛一转姿态更加恭敬,细语道:“房中有止痒的药油,杳杳去给侯爷取来。”
男人瞧她一眼没说什么,拿起巾帕慢条斯理地擦手。
元窈抱着盘子匆匆出去,将盘子给秋棠小跑回西院,问桑娘拿药。
远远望见灯火通明的正房,元窈脚步缓下来,一想到要再和武侯独处一室还有武侯的眼神,她身上汗毛直立。
走近,她将目光放在年轻的近侍身上,他既能贴身侍候武侯,一定是体己人,
“大人,侯爷身上有被蚊虫叮咬的肿包,这是去痒的药油,可给侯爷一用。”细嫩手指捏着药瓶递到年轻侍从眼前。
“这……”侍从很是难做的样子并没有伸手接,美人眼中碎星闪动,望着这样的眸子是不好说出拒绝之言的。
可一想到武侯冷涔涔的眼神……
他神情僵了僵,垂下头:“还是小姐亲自交给侯爷吧。”
侍从往旁让出位置,要元窈过去。
元窈抿唇,想了想回头看秋棠,秋棠似有所觉,早垂下了头。
到嘴边的话只能咽下去,两片软唇被咬得热痛,又红又肿一片水亮。元窈握着药瓶忐忑走进,到内室,她看了一眼男人的身影,垂头走了过去。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宁慎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
“若能取来,我必定带杳杳离开。”
想要进入书房,得让武侯放下戒心,甚至……她得争取能在武侯身边奉茶。
元窈呈药动作一顿:“侯爷……”
霍褚抬头整暇以待看她。
手不觉又紧了紧,元窈细语:“杳杳为您上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