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没听见对方的声音了,慕茗开心得侧躺着抱紧了被子,“刚准备睡,还没睡着呢。”
一听他准备入睡了,萧酌的声音都下意识放轻,听上去格外温柔:
“刚才在洗澡,没来得及回信息,明天早上还有个结营仪式呢,估计要下午才能回去。”
一听午饭没戏了,慕茗顿时不那么快乐了,“好吧……”
听他这蔫下去的声音,萧酌在电话那头直乐:“想我啦?”
慕茗皱着鼻子“哼哼”两声,“才不想,那么晚才回家,中午我就把你的栗子烧鸡吃了。”
萧酌的声音里笑意更深:“你才不会,我们家慕茗从小到大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我。”
慕茗也笑了,他很喜欢萧酌话里的“我们家慕茗”五个字。
“这几天我不在,有没有每天喝牛奶?”萧酌突然开始查岗。
慕茗当然有乖乖喝,但嘴有自己的想法,非要反着说:“没有呢。”
萧酌一听就知道他在瞎扯,但还是十分配合地叹气:“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啊?”
“是啊。”慕茗也跟着笑叹,“没你我可怎么办啊。”
两人就这么捧着手机傻乐,一直聊到快12点,萧酌才打了个哈欠,“睡吧睡吧,明天见。”
“等你吃晚饭,你不要乱跑哈。”
萧酌轻笑,“行,等我回来。”
慕茗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心满意足地睡去。
可那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那句“等我回来”,会是萧酌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
第二天,慕茗起了个大早,心情愉悦地帮爷爷奶奶干活,他发现只有干活的时候,时间会过得快一些。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他和奶奶做了一整锅栗子烧鸡,温在沙煲里,等萧酌回家就可以直接吃上晚饭。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慕茗左等右等,天都快黑了,萧酌居然还没回家。
他不停地翻看着信息,每隔五分钟询问一次,可萧酌的回复停留在两个小时前,就再也没有回音。
慕茗心里那股莫名的不安和慌乱又开始疯长,他不停地发信息、打电话,可萧酌的手机却关机了,他整颗心一下提了起来。
爷爷奶奶也开始不安,慕茗在班群问了一嘴,班上的同学说回程的车子不够坐,萧酌是最后跟着两位任课老师坐一辆临时调派的小巴车回来的,所以大家没有一同返程。
他又打电话给班主任,可班主任的电话一直占线。
直到晚上8点,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慕茗一惊,以为是萧酌,不顾腿脚不便,飞快地去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的声音:
“您好,请问是一中高二一班萧酌的家属吗?”
慕茗感觉手脚都开始发凉,他嗓子发紧,哑声道:“我是,他……”
不等他说完,电话那头的声音满是怜悯和同情:
“麻烦您现在赶紧来虎鸣山道一趟,他乘坐的车子翻下山崖,我们正在……”
一道尖锐的嗡鸣刺穿大脑,整个世界突然变得一片空白。
慕茗的胸口仿佛被勒住,空气争相从肺里逃走,他好像不会呼吸了。
“我……”他似乎张嘴说了什么,可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
一滴滚烫的液体滴在手背,慕茗怔怔地看向电话不远处的一面镜子,才发现自己整张脸已经挂满了眼泪,他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