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来到了那本册子前,小心翼翼的翻开了书页。
原来这本册子是用来记录秀山村从古至今发生的一些大小事,略微翻了几页,便翻到了谢观所说的“祭祀”一页上。
如谢观说的那样,册子中对这件事情进行了美化,言语之间将县官捧到了高处,而那个被献祭的孩子,始终未曾被提起,直到中书页的最角落,林行书才发现了那孩子的姓名。
当看到那孩子的姓名时,林行书微微瞪大了双眼,他猛地俯下身,不可思议的喃喃:“谢观?!”
如同触电一般,林行书猛的扔下了手中的书,他嘴唇嗫嚅了几下,半晌后才笑着摇了摇头。
“应该只是发音一样而已,巧合,巧合啦。”
他在心底不断这样安慰着自己,脚底却缓缓升起了一股凉意,林行书握紧了手中的相机,一步步朝后退去。
他飞快的离开了屋内,刚准备踏过大堂的门槛时,不知从哪里掀来了一阵风,吹的他眼睛都睁不开,下一瞬,有什么东西盖在了他的头上,林行书心中一惊,猛地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头上的东西竟然是盖在神像上的布!
红布正好盖住了他的头,就像新娘的红盖头。
林行书猛地掀开了头上的红布,整个人无力的跌坐在地,抬头正好撞了一双漆黑幽深的双眼之中,当看清神像的面目时,他瞳孔瞬间骤缩。
此时此刻,高大的神像正矗立于大堂之中,那双黑漆漆的双眸格外逼真,此时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让他震惊的是,神像的脸,竟然和谢观…一模一样。
林行书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扶着门框踉踉跄跄的站起了身,然后爆气相机飞速离开了祠堂,呼啸的风从他耳边拂过,他却像是不知道累一样,不断朝前漫无目的的奔跑着。
砰——
“哎哟——!”
下个转角,林行书迎面撞上了一个年轻女人,女人被她撞的跌坐在地上,而林行书也被这股大力撞的往后倒退了几步。
“谁呀?跑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呀!”
女人开口骂道,林行书连忙上前准备扶起她,低头一看,那女人的样貌十分眼熟,正是从农田里回来的刘蓉。
“刘蓉姐!”
林行书惊呼一声,连忙将地上散落的瓜果蔬菜帮她装进了背篓之中,刘蓉被他撞的老眼昏花,颤颤巍巍站起了身子,“原来是你啊…你怎么跑这么快,村子里的路都很窄的,还好是撞到了我,万一撞到了老人就不好了!”
刘蓉揉着腰站起身,映入眼帘的便是林行书那张苍白的脸,她愣了愣:“小林,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没什么…”
林行书牵强的笑了笑,将背篓递给刘蓉,刘蓉垂眸准备接过,却看见林行书握着背篓的手颤抖的几乎不成样子。
“小林,你告诉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刘蓉皱起眉,不肯接过背篓,双眼紧紧盯着林行书,目光如炬。
“我…”
林行书张了张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刘蓉:“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想问问你,秀山村,有没有一个叫谢观的年轻人?”
听到这个名字,刘蓉脸色一僵,不过须臾,她又恢复成了刚才的那副模样。
“有啊,怎么了?”
“有?那他、那他还活着吗?”
刘蓉嘴唇颤动了几下,眼中闪过一丝不知所措,“你问这个做什么?”
此时的林行书并没有注意到刘蓉的异常,听到刘蓉说有这么一号人物,他原本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些许,笑着和刘蓉说起了这件事。
“昨天我不是去后山拍照了嘛,路上突然下雨,又起了雾,我在山上迷路了,结果遇到了谢观,他带我走出了林子,我想好好谢谢他。”
他并没有讲山洞发生的事高声刘蓉,他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姐,你知道他住哪吗?我想亲自上门去感谢他,对了,我跟你说,谢观竟然和祠堂的那个神像长得一模一样,好神奇啊!有什么说法吗?”
林行书不断的询问着刘蓉,全然没有看到刘蓉僵硬的脸色。
“姐?姐?”
林行书皱了皱眉,摇了摇刘蓉的肩头,刘蓉整个人如梦初醒一般,飞速接过了背篓,重新背回了背上,牵强笑着说:“不说了,我、我得回家做饭了。”
语罢,刘蓉便背着背篓小跑着离开了,背影仓促。
林行书矗立在原地,渐渐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