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今一架刀格挡,她一晃身,后面那人就直逼过来,正是刚刚为首的秃驴。电光雷鸣,这秃驴头顶几道戒疤,在这霎时的光亮中极为醒目。
“柳今一,”秃驴说,“还不束手就擒,以死谢罪!”
“谁是柳今一,”柳今一回道,“我是柳今二。”
雨迸溅在瓦片上,细密的像是在擂鼓。他二人又过几招,这秃驴很厉害,又休养得当,正是一身猛力的时候,那钢刀在他手里势不可挡,两下就劈得柳今一虎口撕裂。
酒劲早过了,冲劲又受挫,那股强压的疲惫感一下就涌上来,柳今一的手脚都叫喊着投降,这是她最烦的那种敌手——野路子碰见真行家!
秃驴知道柳今一疲累,刀使了十成力,柳今一一退再退,手里的钢刀在“砰砰砰”连撞中豁了口。雨太大,脚下的瓦片很滑,握刀的虎口又流着血,有几个格挡刀差点脱手。
此人难敌,不能久战!
柳今一余力不足,在下一个闪避中脚下疾勾,这是个阴招,乱别人腿脚的,谁知这秃驴半点不慌,早有预料!
难缠!
双方在屋顶来回,瓦片噼啪地往下掉,正胶着着,突然听见“当”的一声,柳今一的那把钢刀断了。秃驴抢占先机,直取柳今一的人头。
风声倏地扯紧,另一侧冷不防地冒出个红影,趁他二人都没防备,一个猛扑,将他们全撞入胡同!
柳今一浑身骨牌乱响,跌进胡同刚要站稳,就被人当胸一把推开,她这才看清,那红影是个人,还是个红发的女人!
秃驴道:“你……是你!”
龙博半撑着身,扬起鼻尖,在雨中嗅寻,她的目光略过柳今一,落在秃驴身上,那双绿眼闪烁着森森冷意。
找到你了。
她无声地做着口型,从地上站起来,手还扶着胡同的墙壁。
秃驴当即吹哨叫人,甲兵从另一头往这里冲,他挥掉钢刀上的雨珠,寒声说:“狼女,为着你引出多少祸事,你竟然还敢出来!你来的倒好,柳今一,这下可坐实了你勾结戎白!”
龙博咧开口,露出牙。她压根儿不听秃驴说话,在他音落前就扑了上去。秃驴仓皇应对,她路数诡异,就不像人,无论进攻还是退避都自有节奏,最关键的是那双腿——那真是双厉害的腿,极有力!
甲兵冲至巷口,忽然窜出两条巨犬,不分青红皂地在人群中扯咬。柳今一正要把刀换手,见一团乱麻似的甲兵脚下钻出个女孩儿。
后面的刀剑乱砍,女孩儿机灵得很,一个前滚翻溜掉。柳今一今夜就没怕过,唯独这两眼看得胆颤心惊,她刀换手,来不及给自己绑布条,箭步冲上去,先砍翻追得最紧的那两个。
大雨瓢泼,几个胡同内外全是密密麻麻的甲兵。尤风雨爬起来,对那乌泱泱的人群举起墨画片:“好哇,你们打我,我就出一张狮迅疾柳时纯!”
骨牌叮哐响,柳时纯提起她,在撞入敌群前道:“你给我换一张,我手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