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春好放下包,走进去接替她清点。
陶姐把货单塞给她,坐到桌后面算账去了。
这里说是公司,但早已用作仓库,里面封装的都是大几千上万的酒水,客户也是本地经营酒店会所的大老板。
春好的工作就是核对清单,再把箱子搬上货车;送货的时候就跟着货车满城跑,给人把酒水搬到里面去。
虽然辛苦,但工资比大学城那边的兼职高,一个小时十五块,一天就有一百二。而且还没监控,得闲了她还能背背单词,陶姐看见也不会说什么。
陶姐摁着计算器,抬头:“对了小好,下午那个临时要货的地方是个星级酒店,要办慈善晚会的,你五点前得送到,别迟了啊。”
春好在货单上打下一个勾,应声:“知道了。”
外面,司机开车过来了。
发动机突突作响,春好把几十个箱子挨个搬上去。走之前,她还是没忍住,对陶姐说:“陶姐,要是还有活儿,你给我留着。”
陶姐笑:“缺钱了?”
“……嗯。”
“行。有散活我都给你留着。”
“谢谢陶姐。”春好把背包往货车副驾驶上一扔,一只脚踩上踏板,上车出发-
市区兜兜转转几个小时。
送完其他客户的酒水,只剩最后那个办慈善晚会的酒店。
春好看着路况:“师傅,我们得快点了,陶姐说五点要送到。”
“没得事,来得及。”司机师傅看眼后视镜,“马上过桥了,高架上跑起来快。”
春好点点头。
她又从包里拿出单词书。
窗外。
车经过琴台音乐厅,熟悉的建筑映在余光里。
春好一愣,直起身板去看。
她想起秦在水。
仿佛回到那年合唱大雨里,又好似回到更近的冬夜校园。
春好恍惚,他还在武汉吗?还是回北京了?北京是什么样子的?
车拐弯,音乐厅看不见了。
其实她可以试着给他打个电话。
春好脑子里乱七八糟,她把额头抵在玻璃上狠狠摩擦:“欲盖弥彰。”
过了长江,酒店很快到了。
春好给安保看了运货单,升降杆升起,车开了进去。里面天光云影,翠竹流水,看起来尤为气派。
酒店主楼前聚集了很多车辆。春好看见了红毯以及海报上“慈善晚宴”四个字。
司机师傅不太淡定:“妈的,老子也穷,哪个来给老子做做慈善。”
车弯到后门,停稳,春好跳下车。
“来送酒水的是吗?”一个酒店主管模样的人走过来。
“对。”春好把货单递给他看。
“怎么现在才来,都迟到了,要是耽误了算谁的?”主管蹙眉,“我要跟你老板反应。”
春好见怪不怪:“你们临时要货,我们只能送完其他地方再过来。约定的时间是五点,现在也才四点五十。”
主管噎了噎,看眼手表,确实没过五点。
“你搬进来吧。”他不太耐烦,看看货车,又看她一个小女孩儿,“你这破车赶紧开走,停在这里影响美观,还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