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政治。
果然他不懂。
罗莎忽然感到很悲伤:“这不是政治主张,是他的自省,对生命的看法,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这就像是——”
“信仰。”何塞平静道。
她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太多事了,只有人类才会如此痴迷狂热,政治的短暂需要不代表民情,到最后,不代表不代表不代表。”何塞继续说道。
“比如?”在他怀里说话,罗莎感觉喘不过气来。
何塞抬指点了点她的胸口,感受到那里的紧张跳动:“比如生命。”
“我们当然会这么想,因为生命是宝贵的,人们应该狂热。”
“你指的这种东西只有人类会自认为生命,称呼它为生命,而人类奉若珍宝的生命,在浩瀚的时间维度中碾过,不过一瞬。”
可是,这是生命啊。
罗莎悲凉地想着那位古罗马统治者,白天的问题,内心已经得到了答案。
时间在人身上究竟有多长呢?
后来的人类把从前人类的各种事放在一起,组成的便是历史,把人的各种事放在一起,组成的便是这个人的一生。
Itspeople,
alsopeople,
stillpeople,
历史是人的答案,人的问题,
他们都会成为历史,
可跟她共栖一张床的这个男人不懂。
他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却失去了人心的柔软。
罗莎不知为什么突然很难过,她感觉心脏好像被切掉了一块,那一块的空白无法弥补。
一整晚何塞的眼神都很渗人,关于她今天隐瞒的经历似乎全然知道什么,但一句话都没说。
夜晚的宫殿金枝绿幕,光影飞舞,最后所有声音渐渐低下来,飞流到夜幕里。
罗莎在惴惴不安中度过,第二天早餐时,何塞慢条斯理地切牛排,气流压抑,他或许已经知道一些内情,但没有提及任何。
“今天没课,你昨晚没睡好,中午去卧室睡会儿吧。”
他吩咐道。
罗莎点头,应声上了楼。
∽
麦克拉特面容冷峻,他是今早得到的消息,银宫礼官有意而神秘地透露,兄长似乎在私邸豢养了一个女人。
事关家族继承,麦克拉特起初不信,哥哥一直是孤家寡人的典范,但猜疑已经产生,最鲜明的论据是,天气又不热,而哥哥的礼官说他经常来这里避暑。
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占据了他,他想要一探究竟。
他闯进了久不曾来的私邸,一路穿过门厅与花园回廊,佣人们唯唯诺诺,根本不敢阻拦。
麦克拉特疾风般上了楼梯,越过通天立地的书架,与天使像擦肩而过,那些全新置办的装饰摆件沾染着女人幽静的气息,撩开一道道绿帘,他来到二楼角落最幽静的卧室,推开门,一面三联描金乌木屏风阻隔了他的视线。
他呼吸一滞。
金灿灿的缝隙里,隐约露出床上女人的曼妙轮廓。
罗莎正歇在床上午睡,忽然被外面一阵剧烈的扰动惊醒了。
她睡意惺忪地睁开眼,意识尚停留在睡梦中,头发洋洋洒洒披在身后,肩头的乳白色绸缎睡衣溜溜滑下来,香肩半露。
“你为什么在这里?”
麦克拉特从屏风后走出,他的神色比她的梦还要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