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罗莎大喊,她不要他为了她入圣。
洛尔迦就是彻头彻尾的悲剧,她不要亲眼见到毁灭人性的悲剧再度发生,何塞太过狠毒,他要让麦克拉特年轻的生命早早殉入虚伪的信仰中。
麦克拉特嘴角流出鲜血,望着他的父亲,平静道:“我愿意。”
“你愿意?”
“是的,我愿意,我爱她。”
“你爱她?”何塞声音发抖。
他感到心都碎了,对着罗莎笑:“他说他爱你,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罗莎沉默不语。
他笑得更大声,更癫狂:“看来只有我不知道啊,你们都明白的爱,你们告诉我,那究竟是什么啊。”
何塞捏住罗莎的下巴:“没用的,你敢爱他,我就杀了他。”
他深夜传唤内阁大臣,最高大法官,最高检察官,司法部最高等级的官员,他要修、宪,加上这条最高法律,通告全国。
罗莎抱着麦克拉特濒死的身体,抚摸安慰他的脸。
何塞望着他们,掀起一点柔软的眼皮,但是做的事又极度残忍,他尖锐微妙的神情像捏着罪大恶极的宣判,让人有一种如获缓刑的恐惧感。
他对司法体系下最高等级官员们下令:“在宪法中加上这条,麦克拉特爱她是犯法的。”
他命人把麦克拉特立刻打进大狱里,“只要他还说爱她,就永远不放出来。”
罗莎被近卫们从手中把人抢走,她空洞地看着猩红的窗帘与满地的血污,才知道爱一个人原来是犯法的。
如此罪愆,病态,荒诞,就在她注视下亲眼发生了。
禮官过来禀报:“已经关起来了,公子的伤势”
他话没说完,惊呼一声:“小姐!”
罗莎倒在地上,感到视线模糊。
∽
罗莎虚弱躺在床上,断断续续叫着麦克拉特的名字。
医生们都跪在地上,药物已经用了,她们没有其他办法,剩下的阶段只能她自己熬过。
“熬不过呢?”
“只能做引产。”
何塞心痛如绞,他来到病床前,试图抱住她,可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别过头。
“麦克拉特”
她不要他,只要麦克拉特。
何塞最后把麦克拉特放出来。
罗莎浑身被汗液濡湿,头发紧紧贴
着皮肤,在麦克拉特的耳畔低声呼唤:“我的羊。”
“羊呢?”麦克拉特转过头厉声道。
礼官把羊抱过来,她用脆弱的手指摸索着它的头颅与骨骼,去探寻它的牙齿。
确认过后,她缓缓闭上眼睛。
何塞站在不远处,他看到麦克拉特把她抱在怀里,像是那样能分担她的痛苦,交颈缠绵,她在他的怀里慢慢平静下来。
深夜,在漫长等待了两个小时后,何塞收到了病人转危为安的消息。
礼官忙不迭道:“大人,小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胎儿的状况也很健康。”
何塞面前有一面巨大的衣冠镜,他顾镜自盼,望着镜中人漆蓝的眼睛,低低地垂下头。
他嗯了声,对礼官说:“可是她又不喜欢我。”
连恨都不肯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