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芸夫人神色复杂地看了姜稚月一眼,“阿月说得对,你都这般大的人了,不应总是意气用事——”
她抹了抹泪,轻叹一声:
“说起来,都怪娘这些年没在你们身边……”
一听自己亲娘又要絮叨这几日说过许多遍的话,宋知凌一阵头疼,急忙拉着姜稚月行了礼,狼撵似的从正厅里出去了。
一直到走出荷园许久,姜稚月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挥开宋砚辞的手,柳眉倒竖,语气沉了下来:
“宋知凌,你不觉得自己应该向我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么?”
宋知凌脚步一顿,故意拉了拉衣领遮挡住颈侧伤口,妄想装傻充愣,不解道:
“什么怎么回事?”
“你还不说?!”
姜稚月这次是真气急了,又因为今日在赏花宴上之事,诸多情绪堆积,终是忍不住眼眶发红。
她死死咬着唇,大睁着水雾蒙蒙的杏眸瞪着他,胸脯急促起伏,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儿。
夜色渐渐收拢,吞噬微弱的斜阳,府中渐次挂起了灯笼,一盏盏橘黄色在微风中轻晃。
小姑娘的发梢被风吹得贴在了水润的唇上,乌黑柔软的发尾轻轻拂动在她嫣红的唇瓣上。
宋知凌手有些痒,想替她拂开。
然而瞧着她怒气冲冲的模样,又没敢上前。
两人对视着沉默了两息,终是宋知凌先低了头,低低道了声:
“抱歉。”
这两个低哑的字一出,姜稚月的眼泪到底没忍住,一颗一颗珍珠般,争先恐后地滚落了下来。
宋知凌一见她哭就慌了,急忙上前将人搂紧怀里,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眼泪,急道:
“喂,你、你别哭呀!怎么了这就掉起眼泪了……”
姜稚月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但就觉得,从在乾清殿外听见宋砚辞请求父皇将自己嫁给宋知凌那句话起,一直憋在心里的各种情绪,在这一刻终于久久酝酿后爆发了出来。
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装作若无其事,装作满不在乎。
可今日宋知凌却为了自己和宋砚辞大打出手,闹得满府尽知,就好像当众撕开了她努力遮掩的伤口。
况且宋砚辞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宋知凌这么一番作为,倒像是她又如何自作多情了一般。
再加上看到芸夫人看自己时的眼神,那种被竭力隐藏起来的窘迫和难过几乎达到了顶峰。
姜稚月越哭越委屈,又被宋知凌紧搂的手臂膈得疼,边哭边气冲冲地推他。
宋知凌见不管自己如何安抚她反倒越来越委屈,心里一急,全然不顾四周还有来来往往的丫鬟仆从,忽然俯身,猛地亲在了她的唇上。
姜稚月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哽咽的呼吸被他堵在喉咙里,小脸憋得涨红。
在他俩身后,因为不放心而匆匆赶过来的锦葵看见这一幕也呆立在原地。
良久,锦葵的视线不自觉越过他俩,飘向了不远处的树下。
第33章第33章“我会彻底放下你”
天色彻底黑透了。
府中下人来去放輕了脚步,恨不得连呼吸都屏住,整个府邸比平日里要安静得多。
姜稚月坐在妆台前,怔怔看着镜中的自己。
灯火摇曳如薄雾朦胧,輕映在她仍蕴着水雾的瞳眸中。
须臾,镜中如牡丹花般娇艳的姑娘,缓缓抚上了自己的唇。
姜稚月从未有哪一刻,覺得如现在这么糟糕过。
哪怕是在得知宋硯辭拒絕娶自己时,也没有这般难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