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黄沙肆虐的战场。四面八方的火光和枪声交织着灼人的风,不断向沈琅扑来。他们正在一片残破不堪的废墟之间,远处火光冲天,兵荒马乱。各类废弃车辆横七竖八地挡在路中央,轮胎燃烧发出噼啪作响。黑色烟雾笼罩了整片天空,阳光难以穿透。
陈景言喘了口气,揉了揉脖颈,调整呼吸:“具体的情况我不太清楚,我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然后看到您昏迷,没办法,只能把您背起来逃命。”
话语间,地面震动了一下,爆炸声几乎在瞬间将二人的交流吞没。沈琅眸子一缩,一把将陈景言按下,带着他迅速翻滚躲到更厚实的掩体后。
沈琅半蹲起身,借着滚滚的烟尘环顾周遭,只见前方约百米外,一处破败的沙漠要塞显露在风沙后。那座要塞残缺不全,其外墙上遍布炮弹痕迹与斑驳血迹。尸体在要塞门口堆叠成堆,如同倒下的布偶,被风吹起的血土覆盖。
额角隐隐作痛,就在片刻之前他还在办公室里阅览项目资料。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工作日,然而下一刻却出现在陌生战场。
烈日高悬,周遭枪声不断,狂躁的风沙将爆炸声切割得零碎不全,时近时远。
“这里不安全,得赶快离开这片区域。”沈琅双半蹲压低身形。他们躲在一块厚实的石墙后面,墙体上满是弹孔和裂缝,不远处几具在爆炸中焦黑的尸体块七零八落。
二人趁着短暂的爆炸间歇,在掩体后缓慢谨慎地前行,“准备好,听我的指令,一起冲。”沈琅手掌按在地面上,指尖按入干燥而炙热的沙土中,确认好起步的角度。他的目光聚焦于前方不远处一块堆满断壁残垣的天然掩体。
子弹横空飞过,打在他们头顶的岩石上,“砰!”地溅起火星与碎石。沈琅没有动容,只是冷冷盯着前方,“三,二,一,跑!”
四周呼啸的风沙与火光的弧线如影随形,沈琅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前方土墩。他的动作极其利落,紧贴地面,将身体的线条压低到极限,迅速翻越了障碍,贴近了那块土墩背后。
“你没事吧?”他侧头看向陈景言。
陈景言几乎是紧随其后,甚至比沈琅看起来更加镇定如常,“沈总,我没事。”
尽管沙尘滚滚遮住了部分视线,但枪声的频率和方向暴露了敌人的大概位置。陈景言忽然拽住沈琅的一只脚腕,将他猛然按倒,推向安全的一角。两人一前一后,蜷缩在一堵残破不堪的墙壁后面,暂时脱离了敌方的视线。
结实有力的身躯覆盖了沈琅的视野,陈景言迅速将他护在怀里,全身紧绷着,把重心都压在了沈琅身上。几乎在那刹那间一颗子弹擦与他擦肩而过过,打在了身后的石墙上,迸出细碎的石屑。
“沈总,我会保护您。”陈景言低声说道,声音压得极低,但此刻显得格外真切。言语间,他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将沈琅重新按回掩体后,身体紧密贴合着。
第42章第42章逃生Day1
枪声逐渐远去,四周暂时没有更多危险,陈景言却没有丝毫放松,胸口紧贴着沈琅的后背,全程护在沈琅身上。
他的手臂自然而然地环绕住沈琅肩头,把他按在掩体下,手指不经意垂落在胸口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落在沈琅腰际。这样的接触过于紧密,但陈景言表现得极为自然,镜片后锐利的眸子专注着扫视周遭,每一丝风吹草动都被他纳入掌控之中。
沈琅身体因陈景言过于越界的动作骤然绷紧,他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敏|感,陈景言压在他身上的触碰,即使是隔着数层厚实的西装布料都让他觉得不自在。温热的呼吸扑到他的颈间,引发一阵颤栗。
然而他现在的注意力被别的东西吸引——视野左上角和右上角,像是游戏界面一样半透明悬浮着两个小数字。
无论是移动视线还是身体,这两个半透明数字都保持在视野边缘。右上角的数字是0,而左上角原先是6,但随着刚才陈景言将他按倒的动作,这个数字快速增长到25。
感受到身下沈琅的细微动作,陈景言的手从侧面探过来环住腰身,更加紧密地紧贴,语气却温和地安抚道:“沈总稍安勿躁……一会儿我们找机会离开这里,先安全撤退再说。”
他压的更低紧紧保护沈琅,呼吸近在耳边,霕踄紧贴籯邬,隔着厚重的布料都能感受到?芏。他下意识动了动,试图推开一点距离,然而对方却更用力地压上来,似乎生怕沈琅抬头就会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中。
“趁现在,我们换个掩体,时间拖得越久,暴露的风险越高。”沈琅低声命令,在这紧张的局势中无暇顾及细枝末节。
陈景言稍凝滞了几秒,留恋着这短暂的接触。纵使百般不舍,但也明白轻重缓急,他顺从的站了起来,顺便伸出手将沈琅一把拉起。
不远处的堡垒陷入死寂,偶尔从远处传来一两声零散的枪响。二人两人目标明确,朝向附近的一辆废弃吉普车移动。
车体显然历经多次战斗的洗礼,坑坑洼洼,几片车窗碎掉,不过好歹是这片战场上少有的还算完整的车辆。
迅速靠近到吉普车的后方,沈琅探头观察,只见车里有个人影,驾驶座上的男人显得格外焦躁,双手不停颤抖着,反复转动钥匙启动引擎。发动机发出断断续续地嗡鸣,但始终没有成功点火。
“看来有人捷足先登。”陈景言低声道,侧耳倾听。
车里的男人声音逐渐急促起来:“该死,快动啊!”
“我来。”陈景言打了个手势,不等沈琅说什么,他已经迅速靠近车门,五指猛地穿过车窗的缺口,直取对方的喉咙。那男人连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迅猛的掐住了咽喉,惊恐地睁大双眼。
驾驶室里发出一声闷响,车门随后被反手打开,男人失去了抵抗能力,被拖出车外。
“不要杀我!我把积分都给你们!”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不断重复求饶。陈景言松了些手,依然保持着让他难以反抗的力道。
瑟瑟发抖的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肤色是常年宅家的苍白、身体略显瘦削,像是尚未经社会毒打的单纯大学生。若非他穿着一身迷彩装,腰上还别着匕首,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出现在这片战场上的样子。
他身上的匕首几乎崭新,没有使用的痕迹,显然他也并不太会用。他没反抗,膝盖抖得根本站不住,眼中的惊慌失措不像是作假。面对陈景言的突袭,直接举手投降了。
陈景言手上的力度加大,质问道:“什么积分?”
那年轻人愣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诧异:“你,你们是新人?”他这才意识到。
“新人?”沈琅和陈景言对视一眼。
他瞥了一眼二人身上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西装和皮鞋,恐惧减缓了几分,眉宇之间的紧张稍稍松弛下来,语气不再像刚才那样绝望,反而带上了一丝强行支撑起的勇气:“你、你们连积分都不知道?难道是刚被送进来的……”
陈景言手指愈发用力,就在那年轻人脸色发白快要窒息时,沈琅做了个停手的手势。陈景言配合地略微松手:“你知道什么,统统说清楚。”他的气势压迫感十足,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