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鸣……”她仰着脸看我,眼睛里泛着泪光,“你说…妈会不会怪我们?”
我一愣:“怪我们什么?”
“怪我们……过得不好。”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手指却收紧了些,“她一定希望我们日子好好的,对不对?”
我没回答,只是轻轻掰开她的手指,把酒瓶拿开。
“姐,去睡吧,你喝多了。”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笑了,笑容有些苦涩:“你还是这样…改是这么冷静。”
我没回话,转身走向厨房,把酒瓶丢进垃圾桶。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我回头,发现姐姐摇摇晃晃地跟了过来,站在厨房门口,倚着门框。
“弟。”她轻声叫我的名字。
“怎么了?”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我顿了顿,看向她。她的眼神很认真,甚至带着一丝脆弱,像是害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会啊。”我说。
她笑了,没有说什么。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我站在原地,听着她的房门轻轻关上,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日子像被按下了静音键。
母亲去世后的一年里,我已经十七岁了,家里安静得可怕。
虽然日子依旧稳定地过着,但我和姐姐的对话变少了很多,甚至有时候一整天只会说几句话。
“我走了。”
“嗯。”
然后门关上,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呼吸的声音。
我早就习惯了在清晨六点被闹钟惊醒,一大早摸黑洗漱,习惯了吃个面包片就冲出家门,走过天还没亮的街道。
姐姐的房门总是关着的,我知道她还在睡。
她上班的时间比我晚一两个小时,所以当我踩着晨雾冲进学校时,她大概才起床。
有时候我会想,她吃早饭了吗?
但这个问题我从来没问。
我们像是两条平行线,各自沿着既定的轨道生活,偶尔交错,却没真正靠近。
直到那个冬天。
那天早上特别冷。我像往常一样一大早起床,却发现厨房的灯亮着。姐姐穿着睡衣站在灶台前,锅里煮着什么,热气腾腾的。
我愣了一下。
“醒了?”她头也没回,声音带着刚起床的沙哑,“坐下吧,马上好了。”
我沉默地坐到餐桌前,看着她盛了一碗粥推到我面前。白粥,上面飘着几粒葱花,旁边摆着碟腌萝卜。
“趁热吃。”她说。
我拿起勺子,粥很烫,热气扑在脸上,有点痒。
“你今天这么早?”我问。
她坐在我对面,捧着一杯热水,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
“睡不着,早醒了。”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很久没给你做早饭了。”
我没说话,低头喝粥。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勺子偶尔碰到碗壁的声响。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来,一抹淡青色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漏进来,落在桌角。
“一鸣。”姐姐突然开口。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