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柔无可奈何地看着两人离开,转过头来,见沈宣满脸哀色,怔忡难言,不由叱道:“你是哪里不对劲了?”
那边儿阿棠和晏元昭沿着游廊出沈府,阿棠忽伸头往左前方廊柱探去,“小桃,是你吗?”
廊柱后走出一梳着妇人头的女子,桃心脸,月牙眼,正是小桃。
小桃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晏元昭,然后欢欢喜喜地唤了一句阿姐。
“我猜着是你来了,就偷偷来等你。”小桃小声道,“阿姐,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阿棠也感慨:“我也是。今天不太方便,明儿我下个帖子给你,邀你来家里做客,咱们一起聊个三天三夜!”
小桃面露惊喜,用力一点头。
她的阿姐,真有本事啊。
此次事后,沈执柔并没有再向晏元昭表示过反对,一切按计划进行。期间又有一事发生,让阿棠和晏元昭始料不及。
静贞在城外的庄子待了一段时间,忽有一日避开下人,留书一封,悄悄走了。她独自离开,并未带上儿子。
信写得简短,只有寥寥几句,说她欲追随裴简而去,阿谦如何,一切由命。
阿谦不知母亲已舍弃他,每日问下人,母亲去了哪里,为何还未回来。
消息传来,阿棠落了眼泪。
后来晏元昭将此事告知沈宣,沈宣当场晕厥倒地,醒来后哭泣甚久,郑重提出,他想收养阿谦,请晏大人帮忙。
晏元昭反复思量,将阿谦送到沈宣那里,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沈家与裴家素无来往,沈宣为人低调,官位不高,膝下孩子又多,阿谦过去很安全,不会被人怀疑身份。沈宣愧对静贞,更会尽他所能地对阿谦好。
只是想到沈宣的懦弱性子,晏元昭没有立即答应,反问沈宣如果他父亲反对该怎么办。
沈宣说他一定会让父亲同意。
那是阿棠第一次见沈宣说话的语气如此坚定。
懦弱久了的人,也能勇敢一回吗?
又过了一段日子,沈宣真的派人把阿谦接走了。晏元昭和阿棠提起此事时,说沈宣被父亲请了家法,打了一百杖,以此换来了阿谦。
“他要是早这么硬气,静贞何须受这么多苦”阿棠怔怔道。
晏元昭凝目不语,抱紧了阿棠。
那天刚好是裴简死后百日
诸事匆匆过去,转眼即是新年。
陆子尧从东都回来,小住公主府。他心明眼亮,渐渐发觉阿棠和晏元昭的‘病夫人’的事有猫腻,长公主又几次不慎说漏了嘴,最后便是最能扯谎的阿棠也在他面前圆不过去了,索性把当初假扮沈娘子嫁给晏元昭的事和盘托出。
饶是陆子尧见多识广,也为这个离奇的故事咋舌不已,反应过来后开始找晏元昭算账。
“臭小子,在庆州骗了我这么久,你好意思!”
“并非有意欺瞒先生,只是迫不得已”
阿棠笑道:“陆先生,他就是觉得丢脸,不好意思说。您别怪他!”
“嗯?你还护上了?”陆子尧瞪她,“骗老夫的不也有你一个,你那词儿一套套的,什么和他正头夫人云泥之别,睁眼说瞎话,净看我老人家的笑话!”
“哎呀那都是话赶话,我嘴上骗您,心里可不好受了。”
陆子尧依旧吹胡子瞪眼,“你俩想想,该怎么给我赔罪。”
“得赔得赔。”阿棠眼珠一转,拉着晏元昭到一旁,和他说了几句话。
晏元昭的脸泛起了古怪的红。
阿棠又悄声叽咕一阵,拉着他袖子撒娇,最后晏元昭勉强点点头。
他一本正经道:“陆先生,作为赔罪,我们夫妇陪您喝酒。”
“喝酒?”陆子尧奇道,“阿棠可以,你行么?”
“他可以的!”阿棠抢来话,“不过他只陪两杯,剩下的我陪您喝。我们可以一边喝,一边欣赏他醉后的样子,权当助兴。”
陆子尧来了兴致,“元昭醉后,是什么样?”
阿棠只嘿嘿笑,“反正不会让您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