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苏合的香气袭来,向还寒皱起眉头看向江熄背后,并无弟子和小厮跟着,这样的出行倒是少见。
“怎么,被我看见与女子香囊传情,想趁本少宗主身边没人,下手灭口?”
向还寒忙松开手,但脖子被追上来的剑鞘顶了一下,他顺着剑的方向向上看,一只形如大黄雀,实则化形后能有一间房般长的百鸣正在屋檐上紧盯着他,嘴中露出白光,似是已经准备好进行攻击。
百鸣,上古神鸟,足能顶三个金丹期高手,相传只认可比自己强大的人当主人,这只莫不是瞎了眼?
向还寒叹气:“不敢。”
与其应下与女子传情,也好过接私活的罪名,这点他还是能分得清。
周围聚集不少人看过来,向还寒撇开脸去。
江熄不依不饶地笑道:“那些女人看上你什么了,这张脸吗?”
他的脸被剑重新掰回来,让他再次正视到江熄。
其实若是论相貌,江少宗主才是天渊派数一数二的存在,毕竟是真金白银娇养出来的,玉面明眸,风姿绰约,连做任务镀金的时候都是飞舟开道,据说他什么也不用费心,自是有人为他捧上功绩来。
没有经历过风霜日晒,没有经历过摸爬滚打,头上的金冠一天一个样,身上穿的不知道是什么绸缎,总是妥帖且泛着光泽,无论白日黑夜。
向还寒无意识地打量了眼江熄,便感受到剑鞘划过自己的下颌,这让他不由地打了一激灵。
“看什么呢?”
向还寒赶紧低头,隐藏起自己羡慕又嫉恨的目光。
“我与你不熟,那夜打你的缘由想必你也心知肚明,好心提醒一句,廷密宝贝着他那师妹呢,你喜欢谁都无妨,但少给我找事。”
说完这话,江熄收起了剑,唤了声百鸣便离开了。
向还寒低头拾起了地上的草帽,拍了拍尘土后重新戴好,然后从锦袋中取出了小丫鬟送来的香囊。
原来香囊是用来传情的,那这确实不该随意收。
他将里面的铜板取出来,将那香囊用了一道符咒重新送回了宅子里,做完这些后,他看向江熄离去的方向,似乎还能听见百鸣婉转的鸣叫。
奇怪,江少宗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门派的事务应当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才对,怎么能这么悠闲得在路上晃荡?
向还寒稍加思索,觉得江少宗主实在烂泥扶不上墙,大概是偷溜出来找乐子了。
天渊派要完,但是这与他也没什么干系。
他回到天渊派,将今日刚买来的紫灵草用灵力催化后洒进汤药中,用小火又熬煮了三个时辰。
夜幕至,他端着药来到巳渊坛下的冰窖里,手掌一挥,窖中蜡烛全都被点燃。
外面明明是盛夏,但窖中却如寒冬一般,石床上躺着的人面无血色,头发和睫毛上附着霜雪,看样子也已经很久没有人替他打理了。
这便是他的师父向正雁,多年前也是天渊派盛极一时的人物,结果被自己的道侣反咬一口,心脉被毁,法宝被抢,此后境界一落千丈。
向还寒一言不发地将汤药喂到向正雁口中,不时会聚集掌心的灵力将汤药加热,来保持一份温热。
冰窖里回荡着汤勺撞击碗壁的声音,药终于见了底。
“师父,这是最后的紫灵草了。”
向还寒放下碗和汤勺,看着自己嘴边呼出的白雾弥漫开后消散。
如同冻僵了般,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可他是火灵根,被冻死也太讽刺了。
他默默将右手放到自己左腕的绷带上,那皮肉之下有东西在蠕动,一下又一下,不痛不痒却真实地存在着。
那是同生共死蛊的子蛊,大概是因为来到母蛊旁边,有些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