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众人的目光相视了一眼,沈明睿立时明白了,他站出来,说道:“是啊父皇,五皇妹如今,不是也没有驸马了吗?按理说,她也算是待嫁之身啊。”
“小五?”
宏德帝拧了拧眉,瞧着沈明睿的眼神微微低垂,眼尾沉了沉,“小五刚刚丧夫,你就想着她是待嫁之身了?况且她是已婚嫁的公主,若是叫北戎可汗知晓,我大庆的脸面往哪里放!”
他方才还说不想让自己的亲妹妹去和亲,如今倒是瞧上了别的妹妹。
往日沈明熙总说与沈枝意关系好,面上与她亲昵,如今宏德帝瞧着,事实倒并非如此啊。
沈明睿闻言立马跪下:“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听着宏德帝语气里的震怒,沈明睿马上就慌了,懊恼自己今日为何总是如此冲动,这已经是他第二回开罪于父皇了。
“父皇,儿臣胡言乱语,这并不是儿臣的本意。小五也是儿臣的妹妹,若是有其他可行的法子,儿臣也定然不会舍得让小五去和亲的啊。”
沈明睿俯身在地,头都不敢抬,宏德帝面色严肃,一众大臣自然也不敢开口,免得触了宏德帝的霉头。
他们自是知晓宏德帝喜爱五公主,如今五公主丧了夫,说出去也还是待嫁之身,所以才会有世家朝臣动了入公主府的心思。旁人提得多了,沈明睿也就听在耳朵里,也觉得沈枝意也该是合适出嫁的人选。
见宏德帝面色不悦,忠义侯回头,朝身后的刘尚书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出来说话。
刘尚书会意,想了想,上前道:“陛下,若是要和亲,也不是非得公主亲自出嫁才行,前朝也有替嫁之说。反正北戎人没见过咱们大庆的公主,何不找个世家女代替,把这事敷衍过去?”
“这事寡人会考虑的,至于结果,稍后再议吧。”
宏德帝甩着袖子起身,在高公公的搀扶下出了大殿,朝会就这么散了。
而他下了朝,第一件事就是往秦贵妃的清宁宫去。
听说陛下要来,秦贵妃欢欢喜喜地准备了一桌子膳食,每一道都是往日宏德帝爱吃的,她还细心地将软榻铺上,熏好陛下最喜欢的香味,在门口候着。
宏德帝进门,一群簇拥的人留在门外,只有秦贵妃亲昵地随着他进去,二人在软榻上坐下,宏德帝闭了闭眼,鼻息间闻着清新的味道。
“姝儿这处的味道沁人心脾,寡人每次闻到这味道,总能一散全身的疲惫。”
秦贵妃伸手替他斟茶:“陛下喜欢就好,只要陛下喜欢,臣妾日日都为陛下点上。”
见宏德帝没应声,秦贵妃轻轻将杯盏放到宏德帝面前,试探地开口问道:“听说,今日北戎的使臣进宫了,也不知他们此番是为何事而来?”
宏德帝接过她的茶,喝了一口,茶水的味道正好,应该是早早就晾好了,特意等他来沉淀了味道。
接着,他放下杯盏,抬眼看向秦贵妃,一字一句道:“北戎此番,为和亲一事来。”
“和亲?”
秦贵妃先是一怔,随即想到似乎确实有这回事。
当年大庆与北戎交战,最后一战北戎兵败,两国约定维持和平,北戎愿意年年上贡,但唯有一个条件,就是要大庆嫁一位公主到北戎去,好维持住两国的邦交,也是确保大庆不会突然反悔,再举兵攻打北戎。
陛下当年亲口答应了,但北戎老可汗年岁大了,又与其王后关系极好,并不打算再娶大庆的公主,他们随即将这约定延续到下一位可汗继位。
只要新可汗继位,他们便会派人到大庆来求娶,陛下也必定要应允。
秦贵妃那时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毕竟那时陛下才登基几年,他膝下的公主年岁都小,还没到和亲的年纪,也不知什么时候新可汗才会继位。但这时她听见宏德帝提起,才陡然想起,眼神转了一下,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陛下是答应了北戎的和亲请求?”
秦贵妃问得小心,没人比她更清楚,如今陛下膝下的公主里,可独独只有她的琳琅最是适婚年纪。
陛下……不会心狠到让她的琳琅去和亲吧?
宏德帝道:“寡人一言九鼎,不得不应,姝儿聪慧又善解人意,应该能明白寡人如今的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