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碧眼人远去,陆涟筋脉里的异动才得以停歇。她在人界压了神力,和凡人之躯没什么两样,淋了雨后嗓音都变得有些沙哑。
她在寺庙禅房寻了处安静的地方稍作歇息,崔择就在外面候着。
“我小眯片刻,待一个时辰后喊我起来。”
陆涟仰躺在榻子上,寺院的僧人在一旁的桌子上搁了壶热茶,闻着袅袅的茶香,她闭着眼睛摸到杯子将茶送到嘴里。
思绪在心中推挤着,她的脑海里满是那双碧绿的眸子。
她在记忆里搜寻一张相对应的脸:眼睛像猛兽一样狡黠,额头上端有一道淡淡的玫瑰色的伤疤。
显而易见,记忆里根本未曾出现这样一位人物。
她的手指触摸着一个又冷又硬的东西——那枚红宝石戒指,不断地摩擦着她的皮肤。
这一路而行,聚集在心头的疑惑渐渐加深,陆涟将脊背从靠垫上移开,定定地看着食指上的戒指。绿眼、蛊虫、戒指……
“算了,管他呢,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她伸了个懒腰,躺倒床上径直遁入梦乡。
人界和山庄的时限相异,陆涟估摸着还能在此多游玩上几日,就没急着带崔择回去。
之后几天他们就顺着街道向郊外游览。街道旁有沿途表演的说书人,占了块露天的摊子,四周散着十几只小板凳,还围着张木桌子。
有几个脚夫在坐着喝茶。说书人的小说他们不感兴趣,也不大在意,只几口浓茶喝得适意。
“先生这儿有什么好说讲的,给您开开张吧。”陆涟见这人可怜,变了块银子递给他。说书人受宠若惊,恭恭敬敬地接过钱,摸了下鼻子。
“公子金贵,怎么在这里?”说话人看眼前的两人身着体面,料想是不会来这处。
“在下与家弟归家探母,途径此地,只是闲下来四处逛逛的。”陆涟眼神四望,随口问道:“附近可有什么有趣的活儿?”
崔择也好奇,只竖起耳朵听着。
“哟,公子问对人了,那您要听天上的,还是地下的?”说话人一拍大腿喊道,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正所谓天上就是那风月场所,地下的就是酒食场所以及赌场之流。
“地下?”陆涟还不懂其中门道,就随口问了句。
“地下的在我们这儿也就三两桩,城东的茶楼、城西的花楼、地底下的赌庄。”说话人说着还半捂着嘴挤眉弄眼道。
“地底下的?”崔择大声问道。
“对,小公子你这就有所不知了,这庄子听说是某个大人物二十年前开的。里头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我看两位公子也非等闲之辈,若是有缘等到开庄,肯定能挑到宝贝。”
说话人不知是从哪位江湖侠客那儿听到的传闻,其中的门道说的是头头是道、生动非凡。
陆涟听完没回话,心下打定主意,只温和地道谢后就离开了。
一路上她还在琢磨着是否前去,崔择见她没头苍蝇似地一股脑往前走,疑惑道:“师尊,我们要去哪里?”
“方才那老先生说的,我觉得有趣的很……”
师尊既然都发话了,崔择哪有不从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