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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日月（第1页）

“我受够了。”

在华丽温馨的厅房里到处都是可爱的人偶，一圈围着一圈，像是非常热闹的场所。

可是真正有呼吸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唐娜，另一个就是艾列娜。

艾列娜摘掉帽子扯下围裙丢到地上，她强调：“我受够了！”

唐娜一身黑纱从头到脚都被遮盖得严严实实，她坐在沙发里一言不发，只有白皙的双手从蕾丝袖口探出于膝上交握。

安吉狂躁地在叫喊着“无礼”，愤怒的艾列娜指着她怒斥：“闭嘴！”

安吉安静了，一步步后退，爬上了唐娜的腿。

艾列娜：“我受够了只有在幻觉中才能与爱人亲热，我受够了你轻视我控制着安吉来戏弄我。我受够了你的懦弱你的自欺欺人，我也受够了你自卑和自傲之间的矛盾。“她左右看看，随手捡起什么就开始怒砸那些人偶，”全都是假的！它们不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亲人，更不是你的女儿！”

安吉：“住手！快住手！你这个疯女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要杀掉你！”

唐娜倏然收紧了牵绳，吱咯吱咯的绳索角力的声音响个不停。安吉在强烈扭动，唐娜的手指上被勒出了红痕。

艾列娜暂时停下，她一步步走过来对着安吉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够了，唐娜。安吉根本就没有生命。哪怕是借助米兰达所谓恩赐的能力它也不是一个独立的生命。”

安吉不动了，它像是突然“死掉”四肢和脑袋全都瘫下一动不动了。

艾列娜用手指点在唐娜的心口，“你将真我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封印在黑纱之下任何人都不得窥视，另一部分放在了安吉的身上。你身上封闭得越厉害安吉就越疯狂，你将自己压抑得越狠安吉就越残忍。你不能做的事，你不能说的话，你不能承受的就全让安吉去做。”

唐娜终于说话了，她声音沙哑分不清情绪，“安吉……是我的女儿……”

“不对！唐娜，你的幻术用在了自己身上吗？”

撕开虚伪显出事实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唐娜敏感又脆弱，她无法忍受艾列娜一步步扩大她的痛苦，她嘶吼着：“你走吧艾列娜，我放你走，现在就离开！再也不要回来！”

艾列娜一愣，随后抽泣，“你真是让我太伤心了。你坐在黑暗里想象自己从来不曾存在过，可是你用安吉去争夺所有人的目光，你怎么就不能正视自己的欲望？”

唐娜的欲望。

准备好婚后的卧室，夫妻用的宽大舒适的双人床；布置好的儿童房；还有用来当作玩伴、家人、朋友的无数人偶。

这些艾列娜全都看出来了，可是唐娜她总是把自己缩进黑暗里。

唐娜倏然抬起手，十指翻飞快速控制着安吉，安吉发出尖锐长笑扑上了艾列娜的脸。

艾列娜下意识去挡，手放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中了幻术，在她视线下已经不见唐娜的身影，她只能看到满屋子乱动的人偶向她聚拢过来。

艾列娜低头苦笑，眼睛酸涩涩的。

她捏碎了项链，原来里面藏着狼毒花的粉末，她咬破舌头将粉末洒在伤口上。

她说：“其实有几次我已经从幻觉中醒来，但是我没有告诉你。”

从安吉的口中爆发出唐娜的口吻：“不可能！你在骗我！！”她声音颤抖，后来变得歇斯底里，“你是在骗我的，求求你承认是骗我的！啊啊啊——”

唐娜快要崩溃了，只要一想到自己真实的模样被艾列娜全都看到过她就痛苦得快死掉。

在这一刻，如果艾列娜不承认是骗她的她甚至想和艾列娜同归于尽，杀了艾列娜然后再自杀。

艾列娜感知到唐娜的痛苦，她不禁呜咽，她哭泣着说：“我没有骗你，而且，我爱你，真正的你。”

现在她已经撕破幻术她看到了唐娜现在的状态，缩在沙发里，举着双手操控着满屋的傀儡。

艾列娜：“你要用它们杀了我吗？”

唐娜：“你是为了活下去才说出你爱我这种话。”艾列娜走到沙发旁伸手敲了敲她的头，唐娜呆住了，艾列娜：“我要是怕死根本不会再回到这里，也没机会说那些话。”

满屋的傀儡停止了响动连安吉都老老实实落在了地上，艾列娜试探地去抱唐娜，唐娜没有抗拒被她抱在怀里。

艾列娜温柔地抚摸她的头顶，说：“之前有一次你的安吉戏弄我让我产生幻觉，我被自己的心魔折磨。你应该也知道了我心魔的内容吧？我惧怕米兰达，我恨害死我妈妈的村民，还有就是……我最担心你对我的一切都是假的，我怕你利用、背叛我。所以这些和你对我的揣测是冲突的，我根本不会因为垂涎你的家世才过来当女仆，这根本说不通。”

艾列娜还知道唐娜对她的在意突破了界限，唐娜还可能用一些手段从艾列娜身上得知艾列娜的一些回忆，就比如唐娜模仿妈妈的语气对她说“好女孩，不要哭”以此来降低艾列娜的防备使她更深地陷入幻觉中。

唐娜在她怀里颤抖，好像是开始怕艾列娜后面将要说出口的话，她又散发出足矣使人生幻的香气。

艾列娜即生气又失望，“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要一直这样直到米兰达榨干你所有的价值以后将你牺牲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