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散去,蛰月错开初识岚的目光,兀自投入风雨中。蔺眠云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伞来,屁颠屁颠地追上去替蛰月遮雨。
初识岚真的很想追上去,即便蛰月已不再需要他的那把伞,但他还有好多话想同她讲。
可就当初识岚向蛰月迈出第一步时,初将军的声音在背后倏然响起。
“识岚。”他的浑厚的嗓音晦暗不明,带着意味不明警告。
无数雨水拍打在油纸伞上,犹如拳头不停敲打在落锁的房门。连串的水帘落下,溅湿了衣裳,润染了心扉。
一句简短的话,仅仅只有两个字,却将一切扼杀。
初识岚埋下头,终究是回过头来。
“你们已经不是同路人了,与其纠缠不休,不如一刀两断。”初将军叹息,狠下心说。
他这两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明明都是矜持自检的人,到底何时才能让他省心?
如果要怪,就怪苍天不言,皇权无情吧。
初识岚仰天望着苍天,强颜欢笑,心中一片漠然。
一刀两断?该一刀两断的人,为什么是他?又凭什么是他?
什么时候变得不一样了呢?蛰月身边出现了许多人,似乎,他已经不再是她的唯一了。
不过,也好。
只要蛰月能好就够了。
……
“你别走那么快啊!”蔺眠云淋了个透心凉,举着伞追赶蛰月。
“蛰月?蛰月!你怎么了啊?”蔺眠云一把抓住蛰月的手腕,把她往伞下拉。
受伤的胳膊被猛的拉扯,瞬间而来的钝痛传入四肢百骸,让蛰月拧起眉头,倒吸一口凉气。
“你别跟着我了,赶快回去。”
蛰月说话的语速比平时快了很多,气息也有些不稳。蔺眠云收敛了神色,朝下看去。
“你的手受伤了?”蔺眠云惊诧,琥珀色的眸子染上浅浅忧色。
暴雨飓风吹刮在脸上,让蛰月不由得闭上了双眼,她忍痛抽回手,嗓音带上风雨的湿寒,“我没事,你快回去。”
“你怎么一直赶我?”索性破罐子破摔,蔺眠云直接把伞往蛰月怀里一塞,利索地翻上马背,“走就走。”
蛰月漫无目的地走在雨中,心中也泛起倾盆大雨。其实手上的这把伞,早在她被雨淋湿时就可有可无了,现在,反而显得累赘。
第二日一早,她便匆匆进宫。
无形的言论犹如洪水猛兽,来势汹汹,势不可挡。人言藉藉中,初知晓成为众矢之的,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推上风口浪尖。
不该是这样的。
这时,蔺眠云悠哉悠哉地窜了出来,活像突然成了精从土里钻出来的蘑菇。
“又是你啊?”蔺眠云插着腰,嘴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目光扫过蛰月很是不屑道。
真是活见鬼了,怎么哪里都能遇见他。
“借过。”正事在身,蛰月没搭理他,直接从他身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