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月接过握在掌心,“是让我给荆蛰吗?”
“不……”北境王摇头,声音越来越弱,“是给你的。”
“我?”蛰月这才注意到,这特别的饰品和夜揽雪手腕上戴的红绳很像,可能是北境王室才有的。
“我不能,”
“淑女,请告诉荆蛰,父王等着他。”北境王咳嗽连连,打断蛰月说下去。
“谢谢你的药,快走……”
“好……”蛰月握紧手中的红绳,起身快步离开。
宋翌在外头面色焦灼地踱步,看见蛰月出来,立刻换了一副脸色凑上去,二话没说拉着她快步离开。
“阿月,你受伤了吗?”宋翌嗅到了蛰月身上的血腥味,松弛的精神猛地紧绷起来。
蛰月扶着树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指节死死扣着粗硕的树干,挺直的脊背一点一点弯了下来,犹如承受不住积雪的树桠。
“阿月?怎么了啊?”宋翌急得要死,用手扶住蛰月起伏的肩。
北境王的话犹如一根利刃,直直捅入蛰月的喉咙。
战乱从史书记载的那一刻,就从未停息。以地为卷,以血为墨,以骨为笔。
南宁,是她的家。
但她的家,现在要去毁灭别人的家。
“我没事……”蛰月收紧手中的东西,将它藏入袖中。
待宋翌走后,蛰月绕路去到夜揽雪身边。
“我把药给你父王了,他让我告诉你,他很抱歉没能带你回北境。”
“他等着你。”
夜揽雪立在雪中,久久不能回神。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脸,遮挡住此刻痛苦狰狞的表情。
“我就知道,父王他不会起兵,他只是想带我回家……”
“我只是想回家,我们没有做错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夜揽雪立在雪地上,喃喃自语着。
蛰月蹲在他面前,只说:“对不起。”
夜揽濒临崩溃地摇头。
蛰月张开手,把北境王给她的东西递给夜揽雪。
她没有理由收下,也没有资格。
“我……”蛰月想说什么,末了,还是未开口。
思绪被放空,这是夜揽雪唯一一次没有抬起头来。
憎恨的、绝望的、痛苦的、麻木的,酸涩的……诸多情愫从暗无天日的心底一举迸发而出,结成一张密不透风的蛛网,让他濒临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