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荔言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她抬手剥开阻挡视线的发丝,扔掉华丽的发簪,散开精致的发髻,犹如野兽突破囚笼般奔跑着,再无往日的儒雅华美。
初知晓死了,初知晓死了,初知晓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
一定是骗她的,一定是的……
“皇姐!皇姐!”
“公主!别跑了,危险!”小七的声音嘶哑如裂帛。
耳畔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薄荔言顾不上所有,一刻也不敢停下。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她必须亲眼看见,亲眼看见初知晓还活着!她的袖口里的干花,还没给他呢……
京城鱼龙混杂,过往摊贩纷纷侧目,你一言我一语。大多数人不认识薄荔言,以为她是哪家跑出来的疯子,打量的同时忍不住投去怜悯的目光。
忽然间,一辆马车疾驰而来,似乎是看准了薄荔言,不留余力地朝她撞了上去。
不好!
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愈演愈烈。蛰月加快了速度,朝薄荔言奔去。
蔺眠云追在蛰月身后,朝她的背影大喊:“蛰月,你当心点啊!”
就在小七伸手快要追上薄荔言的那一刻,马车撞了过来。
霎那间,马车内甩出一个绳套,锁住小七的脖颈猛的收紧。薄荔言终于意识到什么,回过神来,停住步子大惊失色地回头。
眨眼间,又一绳套甩出。蛰月冲了上来,一把推开薄荔言。
薄寒宴、蔺眠云:“蛰月!”
蛰月手臂传来钝痛,身子下意识停滞一秒。而就是这一秒的空隙,猛如洪水的窒息感从脖颈处传来,蛰月下意识扣住绳索,不料这结却越收越紧。
马车里的人得手,收力直接拖拽着蛰月和小七朝某一方向奔去,完全是下死手,没想留给他们任何生路。
天旋地转间,身体撞击地面,发出沉重的闷响。
“呃。”蛰月吃痛地哼出声,视线的最后一刻停留在薄寒宴心胆俱裂的脸上。
“等一下……等一下!不要动她,会死的……快放开她啊!”薄寒宴言语紊乱,无助地嘶吼着,有眼泪溢出眼眶,迫切地落下。
“来人,快来人啊!”
薄荔言顿住了呼吸,她陡然跪倒在地上,本就崩溃的防线彻底崩塌。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小七,蛰月……
她都做了什么啊……
身体被拖着向前,蛰月侧着身子,双手死死扣住脖颈。尘土沙粒翻腾在脸侧,蛰月顾不上其他,紧闭双眼大口喘息着。
血腥味混杂着黄沙闯入鼻尖,两道刺目的血痕自马车下若隐若现地展露。
火焰般灼烧的刺痛从身体每一处缝隙迸发而出,本就高烧的蛰月血色全无,手脱力地松开,耗尽了仅剩的力气。
耳畔一片哗然,她已经听不清任何声音,任凭撕裂般的痛疼蔓延四肢百骸。
这时,心底蓦地响起一道嘹亮有力的嗓音,吊起她最后一缕神智。
不行……她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