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听着不远,裂谷应当不是很深。
江无昼左右看看,有样学样地捡了根藤条,纵身一跃——因为看不清路,差点撞上石壁,幸亏有人拉了一把。
黑暗中,传来顾渺赞赏的声音:“有胆色。”
“过奖。”江无昼环视一圈,这里地势奇险,月光照不进来,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接下来怎么走?”
顾渺摸出一个火折子打亮,道:“跟紧我。”
落脚的地方是崖壁上凸起的巨石,还算宽敞。
没走两步,巨石便成了羊肠小道,细细窄窄地生在崖壁上,仅容一脚宽度,只能后背紧贴着石壁,一点点挪过去。
光看着就令人头皮发麻。
这么提心吊胆地走了一阵,变故陡生——火折子竟然熄了。
“顾兄?”
“安静些。”
前方忽然冒出一点幽幽荧光。
江无昼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把拽住,身不由己地往前踉跄着,好几次险些踩空,几息之后,两人一块骨碌碌地滚进了崖壁上隐藏的洞穴里。这洞口位置生得巧妙,若非那点幽光引路,还很难发现。
江无昼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环顾道:“这些发光的都是蘑菇?”
“嗯。不能吃,有剧毒。”顾渺爬起来,随手摘下一朵发着幽光的小蘑菇用来照明,“不过太饿了还是会吃点,你就不要想了。”
江无昼想起方才那壶有毒的水,再瞅瞅这光看模样就知道毒得不能再毒的蘑菇,后知后觉道:“鹤亭给了你避毒丹?”
顾渺不愿多生麻烦,含糊道:“算是吧。”
“多谢。”
顾渺回过头,诧异道:“谢什么?”
“自然是谢救命之恩。你先打翻了那个水壶,之后才对我动的手,不是么?”脖子上残留着的暗红指印还没消退,碰一下便隐隐发疼,江无昼轻轻摸了摸,居然笑了起来,“顾兄,你当我是朋友吗?”
顾渺:“……”
顾美人扭过头去,仿若无事地继续往前走,却没留意自己僵到顺拐了,嘴硬道:“熟人而已。”
“唔,很耳熟。”江无昼道,“鹤亭一开始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你怎么问他的?”
“我问他,是只想向飞花阁寻求一点帮助,还是把我当作朋友。”江无昼仔细回忆着,“他当时好像很紧张,没说两句就跑了。”
“嗤。”顾渺翻了个白眼,醋香四溢,“结果到后来还不是天天给你写信,几个月没收到就惦记得不行。”
江无昼莫名其妙被醋缸子熏了一脸,忍了又忍,终于大笑起来,快步绕到顾渺身前,道:“你怎么肯定那不是我下的毒?”
“没人会蠢到下完毒再去尝一口。”
“万一我带了避毒丹,只是做戏来取信于你呢?”
顾渺不耐烦了:“有完没完。我觉得不是你,就不是你。一边去,挡着我看路了。”
江无昼稍稍往后退了半步,紧随其后,依然问个没完:“你为何对这片山林如此熟悉?”
“不熟的话,我也不会在那个洞里歇息,太容易被抓到了。”顾渺撇撇嘴,“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飞花阁已经没落到如此地步了?”
江无昼:“?”
顾渺:“山林的西面有座崖,还挺有名的,跟我也有点儿关系。”
江无昼惊觉:“莫非是……长恨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