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宸抬手摸了下领口:“不小心弄脏了,丢垃圾桶了。”
他的领带上全是血,就算洗干净了,他也不会再用。
陆池渊蹙眉,江宸的解释很合理,也很简单,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的视线挪移到江宸脸上,一开始的愠色已经淡去,他此刻很平和。
这是已经自我消化,不会再受影响。
陆池渊放在腿上的手指轻点,直接道:“你不打算告诉我吗?”
江宸转头,对上陆池渊的眼神,黑暗消减了瞳孔的颜色,看上去像是纯粹的黑。
江宸抿了抿唇,想了一下,觉得确实不能瞒着陆池渊,道:“我把施有为打了一顿,顾廷森要是有点良心,这会儿应该把他送进医院了。”
陆池渊目光微沉:“他先动手的?”
江宸略犹豫,施有为骂的太脏,就算是让他重复一遍,他也说不出口:“不是,他嘴欠,我没忍住。”
【何止是嘴欠?那已经是言语骚扰了,更何况他还对你做那么下流的动作。】
雪球忿忿不平,提起来还是很生气。
言语骚扰,下流,陆池渊眼神微眯,已经能想象到发生了什么。果然,能逼得江宸动手,绝非什么小事。
他黑沉的眸中泛起戾色,神情冷下来,抬手活动了一下手腕,有些烦躁地摸了摸自己的腕表。
金属的冰冷质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点。
“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好歹是你的保镖,哪能让他伤到?”
江宸单方面暴打,就算有受伤,也是力的相互作用。
就施有为那一副被酒色掏空底子的模样,哪怕没有正统训练过,光是体能,江宸也能完胜他。
如果是之前的那个江宸,陆池渊的确不会担心,可眼下这个只是顶替了这个身份,被他转了文职,会不会打架还要两说。
尽管他说的这般轻松,还是让陆池渊心颤。他有些懊恼,自己当时怎么没在?
陆池渊再次摩挲着腕表,没由来的心浮气躁。
江宸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抿唇道:“他和顾廷森是合作伙伴,顾廷森看见我揍他,如果他们追责,我会一力承担……”
江宸不想连累陆池渊,人是他揍他的,有问题他来承担。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陆池渊就转过头看着他。
昏暗的视线让他的神情有些辨不清,但他直视江宸的眼神灼灼生辉,让人无法忽略。
江宸嘴唇微张,剩下那半截不会连累公司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陆池渊抬起手,安抚似地落在他的头上,揉了揉他的头发,嘴角微扬,露出一点笑意,宽慰道:“别担心,剩下的事我会处理。”
慈善晚会会场,参加第一场拍卖会的人离开后,又陆陆续续有几辆车低调地开进来。门口没有灯光,也没有记者,他们下车后习惯性地左右环顾,见没有人注意,埋头走进酒店。
顾廷森站在落地窗边,手上端着一杯红酒,眺望远处灯火璀璨的都市。
崔计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品了一口红酒,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果然,还是顾总的酒更有味道,每一次喝都让我有种不同的感受。”
顾廷森回头看他,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崔总好兴致,酒这东西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只不过喝酒的人不同,酒的意义也不同。”
崔计笑了两声,道:“所以说顾总你最会喝酒,正好今天有符合你口味的点心,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顾廷森还留在这里,就是有参加另一场拍卖会的意思,见崔计相邀,没有拒绝,道:“好啊,崔总请。”
崔计站起身,带着顾廷森走出房间,二人乘坐电梯一路往上,到了十二层停下。
这里有一个画廊,因为没有开顶灯的缘故,画廊很暗,过道上的光源来自两侧挂画上配备的小台灯。台灯的光主要集中在画上,方便人看清那些画。偶尔才漏出一点在过道上,增添几分亮光。
崔计和顾廷森不是唯二的来客,他们到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这些人围在一张张画像前,评头论足。
顾廷森注意到,每一张画旁边都有一个穿着燕尾服的服务生,他们戴着蝴蝶面具和白手套,嘴角挂着一致的笑容,若是看到客人起了争执,就会礼貌地上前制止。
崔计有些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道:“顾总觉得如何?可有喜欢的?”
走廊的画不是名家之作,有些甚至笔画粗糙,只勾勒出人物的神态,这要是放在外面,走廊上的这些人不会多看一眼。
可在这里,这些画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