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州一向可好?……”
……原来还是给他的,误会呀。
不对。
既是给他的信,为什么会在这里?寄到文州的,他都好好收着了。
他极速往下读着,见每句话都陌生,确实是毫无印象。
这行文不像是他收到的那些信里的端正严谨,反而流露许多真情实感,情真意切,甚至……
有些词句过于亲近,显得有些狎昵。
不知怎的,他看的后脑勺一阵阵发麻。
这样的话,是该皇帝对臣子说的么……?
他不知道啊,他不清楚。他没听姜孚说过这些。
私下相处时亲密不假,可是有些话真落到笔头上,又是另一种酸劲儿。
他不忍卒读,合上翻开下一格,抽出来蓝的绿的、紫的金的……
张张都是宫中秘法精制的上等花笺,张张都写的是些奇怪的话。
写了信,怎么不寄?
也亏的是没寄出去,若他在皪山收到这些,只怕觉得烫手。
他觉得不妥,可是手上翻动的动作却停不下来,提心吊胆地抽着一页又一页,连插回夹子里也顾不上。
紫檀的台面上,各色信纸花瓣似的积在一起,越堆越多。
“思君近痴”、“同剪灯花”、“愿为卿绾云鬓”……
信底都无落款,可是字迹他绝不会认错。再重看一万遍左上角,问候的也是“尊师沈叔颐”。
他从前下手杀人也没觉得有什么,此时手却抖起来。
下一个架子,下一个,总不会都是这些。
最后一张。
“’叔颐‘见信如晤……”
大胆,大胆。
他来不及看完上下那些客套话,中间一段朱笔抄的诗已经闯进他眼中。
“欲寄君衣君不还,不寄君衣君又寒。”
“寄与不寄间……”
“——妾身千万难。”
第36章
沈厌卿猝然合上信纸,慌慌张张将其塞回木片之间,好像这样就能装作没看见过似的。
这诗里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