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主台上,齐空义看了眼表,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
“介于江山集团因天气原因无法到场,我作为浮华尼索斯奖最终解释权的归属者,宣布江山集团将自动弃——”
轰——
远远的,引擎在轰鸣!钢铁在咆哮!
它的声音由远及近,大地震撼,炸裂有声。
那是车轴和车轮在变速箱下碰撞的怒吼,是人类史的工业巅峰在靠着不屈的钢铁灵魂对抗大自然的伟力——
一辆蓝色的斯巴鲁,从地狱般的沙尘中心猛然探出脑袋!
天启般的远光大灯指引着它冲出重围,长长的车辙在地上画出了一个漆黑的圈。
它的轮胎已经完全被磨成了光滑的平面,所以不得不利用手刹和横向飘移的最后一点刹车纹来让它停下。
驾驶座车门“砰”的一声大开,男孩虎跳下车。他扯开后备箱,掏出了里面备用的干冰灭火器,一把掀起滚烫的车盖。
红色的熊熊大火冲天而起,整个引擎都在浴火震颤。灭火器白色的泡沫不断覆盖在引擎上,气化着滋呀乱响。但这就是内燃机——
即便你的引擎在燃烧,你的水箱已枯瘪,只要你的脚没有松开你的油门,那它就会嚎叫着不断跑下去,直到全车的每一个零件都在烈火中变成黑色的碳漆。
大约过了半分钟,他才艰难地扑灭了大火。
这时副驾的女孩才晃晃悠悠的下车,她娇小的身躯几乎要被沙尘暴吹上天空。
男孩一把搂住女孩柔软的身躯,提着后座的木箱子,叩响了松庭的大门。
大门敞开,沉默喘着粗气,昂首望向台上的齐空义,眼睛不避不让说道:
“江山集团的酒,在这。”
齐空义一时间居然语塞了,他无言望着门口破烂的斯巴鲁,最后憋出一句:
“你怎么开进酒庄来的?没人通知我。”
“呕——”
一旁半死不活的江跳跳冲向距离最近的垃圾桶,不断呕吐着。可是她一路上已经吐过好几趟了,肚子里只剩下了翻上来的苦胆水。
沉默耸了耸肩:“我走的你们后山,否则绕一圈时间来不及了。”
在座的所有人都扭头望向后面高高的戈壁滩,这个男孩,就这么带着女孩和酒,从海拔2300米的戈壁滩上,背靠着超级沙尘暴,从那条连是否可以称之为“路”都要存疑的砂石土坡上,一路风火,来到了浮华酒庄。
不是哥们,你车上为什么没有红牛的LOGO啊?
齐空义又试图组织几次语言,但是话到嘴边却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叹了口气:
“那……你要介绍一下你的酒吗?”
沉默点了点头,抽开木箱的顶板,从木箱子掏出了一瓶其貌不扬的酒——简陋的玻璃瓶像是一个随意的漂流瓶。
下一秒,他的话,却让齐空义难以置信地张开了嘴巴。
他说:“我这瓶红酒,入口酸涩,味如饮醋。必须醒满一个时辰,才能饮用。”
齐空义的脸僵硬了。
下一秒,他以雷霆万钧之势跳下主台。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男孩出现后,他的内心第几次地震了,似乎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
男人快步流星,步履压人,眼里全是震惊和质疑,他如临大敌,嘶吼道:
“你的酒哪来的?”
“我问你,你的酒方是谁的!”
“我让你告诉我!”
他呵斥怒吼,声音狠厉,一把就揪住了沉默的衣领提起,彷佛见到光的德古拉。
在座的所有人都没见过如此失态的齐空义,自从他成为大当家后,只有运筹帷幄和从容不迫,腹黑的心思敏感,令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