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崇这话说得近乎疾言厉色了,吓得姚氏兄弟连连点头。
他们是爱财但不是不要命,经过赵诲一事他们也知道某些事儿真是一点都不能碰,真森*晚*整*理碰了当朝紫微令都保不住。
姚崇这话说了没两天,长安城里第一家羊毛线铺子开张营业了。
店铺是晋国公王守一的产业,提前跟皇帝过了明路的,李隆基还对王守一这种大力支持安西都护府工作的行为表示高度赞赏。
不过那时候他还不知道羊毛线的好处,只听儿子李琮说准备用羊毛工坊贴补安西军的军费,更换武器装备,提升城防。
儿子有上进心是好的,而且安西都护府的补给运输也是朝廷的老大难,财政压力不可喂不重。
随着张孝嵩大破拔汗那,是真实的占领而不是单纯的归附,朝廷送往碛西的补给线进一步拉长,银钱越发地吃紧。
正这个当口,晋国公府大管事第一次从龟兹城返回长安,带来了羊毛工坊的消息。
这事儿其实李隆基根本没瞒着,当天就在大朝会上说了。只是朝野上下都在观望,附和者寥寥,行动的根本没有。
反倒是晋国公王守一,他因为过于迷信薛三郎,所以想也不想就决定做这生意,就算赔了就当报答薛三郎的恩情,一点都没犹豫的。
李隆基很高兴,当时还去王守一家吃了一顿酒。
他俩原本关系就不错,王皇后又在“厌胜风波”中地位超然,情分根本没受任何影响。
席间李隆基还赞叹王菱是个合格的当家主母,爱护庶子如亲生,愿意举家之力支持郯王在碛西的实绩。
王守一:啊?是吗?
王守一:其实跟他妹子没关系啊!他们两口只是单纯觉得薛三八字旺他家,能逢凶化吉,所以薛三干啥他们都愿意跟……
“朕这么多女人,虽然春兰秋菊各具擅色,但能当的起李家宗妇的,那还得是菱娘。”
李隆基一边喝酒,一边颇有些感慨地说道。
“朕之前宠过赵丽妃、皇甫德仪、刘才人,前段时间喜爱武婕妤,可厌胜事发之后,朕看她们谁都像心怀叵测,因为她们都想生个皇子争宠。”
“以前朕还觉得有意思,现在,呵呵,朕不过就是她们配种的工具,保不齐侍寝的时候还默念咒文呢!”
彼时正是李隆基因为兴庆宫厌胜时间大受刺激的时候,除了王皇后的中宫他去哪儿都觉得不安生,也远了之前宠爱的一些妃子。
不过这话也就皇帝自己说,王守一都恨不能捂上耳朵不听。
皇帝看重自家妹子当然好,但皇帝要是因为皇后不能生才亲近她,王守一都替妹子觉得委屈。
以他对李隆基的了解,这种敬后宫而远之的时间不可能持续很长,李老三就是见一个爱一个,郁闷两天他肯定又会被武婕妤、赵丽妃等拉得回心转意,所以这么多年的辛苦操持就换个虚名?唉,最是无情帝王家。
认清现实的王守一找了个机会让妻子青阳公主进宫,把皇帝那日找他喝酒的事儿说了。
王皇后听了之后神情淡定。
身为李隆基的结发妻子,她其实很了解丈夫是个怎样的人,对他的这番言辞也并不意外。
李隆基把她当做家里的总管,那她也把他看成荣华富贵的来源。
只要她还是皇后,谁生的儿子都要尊她为皇太后,都要尊敬她。
她不是不能失去李隆基,她是不能失去后位。
“本宫明白了。”
王皇后敛下眉眼,垂在桌案下的手指微微捏紧。
当初她父王仁皎向薛三求教生子秘方,薛三郎说顺其自然,以不变应万变。
有时候,不变也是一种争夺的方式,不变未必就不能有所得。
“兄长要好好经营这羊毛线的生意。”
王皇后叮嘱王守一。
“此事关安西都护府,兄长务必做的稳妥,陛下能看见。”
“本宫也会在这羊毛线上下功夫。”
她说这话的时候王守一其实没明白,毕竟安西都护府现在是郯王李琮说了算。他妹子这样抬举羊毛线气不是再给李琮抬轿子?
李琮的亲娘可是刘华妃,三妃之一,身份可不低呢。
可之后他再看,却发现他妹子的话格外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