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把手给我吧。”边昼循循善诱。
想到他一开始的反应,沈校予没有伸手:“我其实可以自己走。”
“但你看不见。”边昼提醒。
没给沈校予拒绝的机会,旁边班级有人跑了出来,大概是没注意撞到了她,沈校予反倒是先开口道了歉,那人没说什么,跑开了。
边昼又重复了一遍:“手。”
从厕所到班级的距离其实不远,但领路的边昼走得并不快。
她嘴巴闲不住,又或许觉得两个人这样不讲话更是尴尬:“你也是去上厕所的吗?”
边昼没想到她问这个,当时在教室里断电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她夜盲,在厕所门口等了一会儿,借着月色看见她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在夜色里往前走,明知道她不是真的看不见,心里却有些难过。
还好她自己走出来了,否则他还要去找魏盼。
“嗯。”
沈校予听见他回答,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是夜盲啊?之前新生排练的时候你好像对我夜盲也不是很意外。”
话音刚落,沈校予感觉到拉着自己的手突然用力了。
沈校予能明显感觉到黑暗中那个看不见的边昼似乎因为自己说的话有些不一样了。
她好想看见这时候的他,等待边昼回答的这一会儿,沈校予想起了高一那个晚上。
学校不让带手机,但总有像沈校予这样铤而走险的。半个月才能回家一次,手机的电量自然是不够用的,要么是带充电宝,要么就是麻烦走读生帮忙充电。沈校予那时候买的充电宝只够充一次电的,完全不够用。在麻烦了两次走读生后,沈校予知道对方有了怨言,她便没让人帮忙再带回家充电。
一次生物老师带着他们去生物教室上课,沈校予发现生物教室后面的插座可以充电,而且教室有一扇窗户的锁是坏的,平时这里几乎没有人。
可以在晚自习前把手机放在这里充电,等下晚自习的时候过来拿手机。
这个计划沈校予觉得天衣无缝,结果第一天她就差点被抓。
下晚自习,她打着手电筒
过来拿手机,结果正要走得时候她听见外面有声音,是教导主任。等安静下来,她要翻窗离开的时候,门却被打开了。
她急忙关掉手电筒的光,可她还是被开门的人发现了。
沈校予听见他似乎是被吓到的声音问:“是谁?”
“人,是人。”沈校予第一反应不是报上自己的名字,后来想起来她自己都觉得滑稽。
她刚回答完,先前去而复返的教导主任又回来了,站在教室外关心:“怎么了?”
沈校予闻声猛地又蹲下,可教室里没开灯,她也没开手电筒,一阵慌乱,头还磕到了桌子。
就在沈校予觉得自己逃不掉被叫家长的命运时,门被关上,一道好听的男声回答:“没事。”
“你怎么还没走?”
“我还有一点竞赛材料落在了教室里,刚回来拿。”
教导主任哦了一声,倒是很欣慰:“好好努力,靠你们给学校争光了。但还是要早点回宿舍休息,明天还要上课。”
那人回答:“是。”
教导主任的脚步声彻底远去了,门被打开,沈校予躲在桌子下面,只能看见门口亮光里的一双腿。她意识到那人帮自己保了密,下一秒,教室里的灯被打开了,沈校予揉着头被撞到的地方起身,正准备道谢,门就被关上了。
那人已经走了。
灯却是帮她开的。
难道他发现自己是夜盲了?
高一国庆过来后没几天,生物竞赛队就忙了起来。晚自习做完作业后,边昼发现自己有一份资料落在了生物教室里,晚上回宿舍他还准备看的,所以下晚自习的时候他绕路过去拿了。
结果一开门,屋里有一束很快灭掉的光。
“是谁?”边昼说着便看清了那人的脸。
是她。
前几天边昼还在走廊上看见她打扫卫生。
脑子里很快就出现了她的名字——沈校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