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辣椒吗?”
老板一边做一边问,黎秋月摇摇头说了声不要,老板应了一声,把饼皮放到旁边的容器里加热,就对着手机继续直播,内容就是肉夹馍的制作过程,黎秋月闲着无聊也跟着听了听,顺耳就学会了。
老板的确是把关键点隐去了,但黎秋月有挂啊,只要能知道个大概又肯吃苦,翻翻菜谱想做什么口味的都行。
嗯,要是过完年手上的力气再大一些,她摆摊的时候也能试试卖肉夹馍。
肉夹馍的食材都是提前准备好的,简单加热后的白吉馍被从中间划开一道口子,从保温桶里捞出来的卤肉粗剁后跟香菜混合,用菜刀一抄一伸,再用牛皮纸一包,满当当的肉夹馍就做好了。
黎秋月怕烫,小小的咬了一口,肉没尝到多少,倒是被白吉馍给惊艳了一把。
“居然不是预制馍?”
刚刚老板直播的时候也没提这一点啊。
“预制的不好吃。”
老板见直播时长到了,就飞快的关了直播,她对这种宣传方式没什么兴趣,但架不住活动的奖励丰富,这羊毛不薅白不薅,她说车轱辘话也不是喜欢,单纯是没人互动只能照本宣科。
好吃的白吉馍要注意的细节不少,但老板出生在包子铺,打小玩的都是面团,去西陕吃了几回又在家试了一段时间,白吉馍就跟当地做的区别不大了。
“不少人就是冲着我这个馍来的,说是正宗。”
老板咬了一口肉夹馍,得意的说道,干这个虽然没有家里的包子铺挣得多,但她只要管着自己的嘴,挣多少钱都是给自己花,那像是那个吼不动叫不醒的姐姐,还真以为铺子能传给自己,天天老黄牛一样连轴转,结果钱都成了耀祖贵族学校的学费生活费补习费。
前两天她姐去看病,连挂号的钱都拿不出来,工人都有工资,她姐只有几句敷衍的夸奖……老板越想越气,狠狠的咬了一大口肉夹馍。
老板是真的不明白父母是怎么跟她姐洗脑的,她这些年用了千般计策万种法,苦口婆心也有,分析利弊也做,挑拨离间出家里的真面目也干,甚至直接把人拖上火车,跟她一起赚钱或者找工作都试过,她姐就硬是在包子铺扎根了。
“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能是天气太冷馍太暖,老板不知不觉就把自家的污糟事全跟对面的女孩说了,肉夹馍的白气跟雾气挡住了对方的脸,什么表情都看不清。
“你要是
没死心,就再狠管一次;你要是死了心,就过好自己的日子;你要是还想这么折腾下去,就不用再说。”
要是平时,黎秋月肯定不会这么回答,但在雾气掩盖了一切信息的情况下,黎秋月偶尔说点让人讨厌的扎心话。
老板:……
回头直接把人从医院接走,专门雇人看着摆两个月摊吧,要是还想回去,她就不管了,有人硬是要待在泥沼里,她总不能被拖下去。
老板咽下最后一口肉夹馍,馍已经冷了,硬硬的扎嗓子,弄得老板眼睛都红了。
“谢谢。”
黎秋月的话很锋利,但她说的是老板不敢细思的心思,与其说是扎心,不如说是嘴替。
黎秋月并不知道肉夹馍老板的重大决定,她怕自己被打,扎完心后就一溜烟跑了,肚子里有了食物,就有顶风骑车的力气。
“好冷啊。”
电动车轮的滚动不需要人的运动,即使补充了热量,寒冬腊月一路骑回来,该冷的地方还是冷得慌,好在贺兰姐家里一直开着暖气,黎秋月不用哆哆嗦嗦的等着身体缓慢回温,但呼吸中带着的冷意让她很想吃点热腾腾的东西。
这个时间点不太适合吃正餐,黎秋月又急着用热水冲掉寒气,在冰箱门前站了几秒,干脆的决定来一碗蛋羹。
搅打好的鸡蛋加盐加水去泡沫,盖好保鲜膜上锅蒸煮,黎秋月把自己搓的浑身上下冒了热气,才披着浴袍出卫生间进厨房,把莴笋丁和虾仁粒撒到蛋羹上,点了两滴香油又回去擦身体乳。
黎秋月活的糙,保养基本都是一时兴起,也没买贵的吓人的牌子,从来都是一瓶大宝走天下。
从脸蛋子到脚丫子都沾上大宝的香气后,蒸蛋也差不多能出锅了,黎秋月把碗端到桌上,虾仁和青色的莴笋丁几乎覆盖了表面,要变着角度才能看到丁点微黄。
蛋嫩虾嫩莴笋嫩,白盐调味芝麻香,黎秋月没吃的太着急,温温热热的一碗下肚,肠胃都暖融融的,黎秋月看着空碗,只能感叹人类的口味变化之快。
她小时候是不喜欢吃蛋羹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煎蛋炒蛋水煮蛋茶叶蛋虎皮蛋都能吃,蛋花汤也喜欢喝,唯独吃不下蛋羹,一吃就想吐。
父母觉得她在故意折腾,一日三餐只给蛋羹,她硬是吃了三天的白米饭,最后父母终于明白她就是不喜欢吃,往后除了自己想吃或者待客,在弟弟出生前,家里再也没出现过蛋羹的影子,她也没再碰过。
也因着这场斗法,在往后的日子里,她认真说过不喜欢吃的东西父母再没逼着她吃,甚至会尽量避免出现在餐桌上,蜜罐里长起来的孩子是最敏锐的,爱意的浓度低了一点都能第一时间发现,区别只是有些人接受,有些人拒绝。
后来是怎么接受蛋羹的呢……黎秋月晃晃脑袋,发现自己有点想不起来了,她也没在这上面纠结,进了房间把自己往床上一丢,没一会儿呼吸就均匀了。
黎秋月睡得久,晚餐做的也简单,白灼了一个生菜,煎了几块豆腐,做了个蛋花肉片汤,再把卤牛肉切了一碟子就算是一餐,然后一头又栽到床上睡到天亮,折腾完早饭就开始为下午的摆摊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