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一声雷,吓得人要死,小将跳起道:“干什么?!干什么!!这是大街上你乱叫什么?!你有病吗??”
“烦死啊!!烦死了!!能不能让我省点心!!能不能!!!!”徐行发疯向来无惧他人目光,在满街惊恐万分的视线中继续嚎叫,“本来就一堆破事!!什么老头,什么小孩,每个都在给我添倒忙,昆仑里面到底有多少能沟通的活人?!!我多久没摊煎饼了你们知道吗?!!滚滚滚滚啊!!!”
徐青仙道:“师妹,你要叫多久,不久的话,我等你罢。”
徐行神色如常道:“完了。走吧。”
小将:“?”
第153章玄谈会如果你不肯露面,我徐行也略通……
#153
徐行随地乱叫之后,心中的憋闷终于褪去了些许,便心旷神怡地走了。
阴雨连绵中,青莲台却是人气极旺。当时纵横碑获救之人多少还带了同伴前来,面熟的青衣武者前来接应,却发觉徐行身后少了一人,善解人意道:“徐道友,那位是今日有事,还是要稍迟来一步?席位先替他留着了?”
“不必。”徐行道。
师墨此次给她安排的坐席甚至更近了些,徐行大马金刀坐在那儿,刚忍耐完疯鱼甩尾,又要开始忍耐老头客套,真不知这分明没人在听的客气话究竟有何讲的必要。她一概左耳进右耳出,目光在诸多来人身上逡巡,却莫名发现其他人亦不怎么专心,还不少人在偷瞄她。
徐行:“……”
寻舟咬的地方可真够刁钻的,不疼,但伤口至少十天半月消不掉,她若是为了治这小伤吃了疗伤药,那对其他伤口尊重吗?不吃,又要时时遭遇目光洗礼,一副“贵宗真乱”的八卦神色,真正烦得头疼。
那边,师墨终于沉沉道:“再次劳烦诸位前来,实在对不住,但是,此事非同小可。”
众人自然洗耳恭听。这玄谈会,本就是要聊正事的,但多半都是宗主召集麾下幕僚商谈要事才叫“玄谈”,在场众人浑然不觉青莲台已将自己当做幕僚,反倒更觉亲切,一个劲的道:“府主当说无碍!”
“此前峨眉之事,一直未有下文,李掌教亦非会对举动做出解释之人,是以师某心中不曾安定,直到昨日,方才收到武者拼死传来的消息。”师墨沉痛道,“近来峨眉之人屡屡穿过边境,进入昆仑,行踪却颇为隐秘,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在暗中诛杀我青莲台的门客……迄今为止,已死了十六人了!”
他话语方落,台间便缓缓升上一人的遗体。那人面上仍尤带微笑,一副亲和之态,这神情在死时骤然停滞,心口处微微泛青,正是峨眉常用的毒袖箭所至。
死者是青莲台的医修,近日众人时常与他打交道,皆对其十分熟悉。看他这般情态,都能想到他是如何死的了——本想替人诊治,结果那人不由分说暗器直射心口,他医术不错,修为却低微,霎时一击毙命。
素不相识,却下此毒手,着实枉做人也!这一消息倏地激起千层浪,众人群情激奋,怒道:“究竟要欺压人到什么地步?!”
“对我们下手,还算得上一句技不如人死也罢了。恃强凌弱,对武功平凡的医修也下得去手,根本是畜生行径!”
“莫非是李佩记恨青莲台坏她毒计,才行此报复?!”
群涛般的怒声中,师墨面带愁容,看着门客的尸首,叹道:“峨眉不救人,只复仇,这规矩师某在出手前便明白,想来也的确是我那几只鸟儿将峨眉三人推入海中失了性命,李掌教将这血仇算至师某头上,也是平常。”
“平常什么平常?”有人听不下去道,“难不成只容峨眉杀别人,不容别人杀峨眉的?!”
徐行眉间一动。
正是如此。
峨眉向来不惧人质胁迫,但谁杀的人,必当会遭到仇杀报复。就是如此不讲理,就是如此霸道!
与昆仑的满地珍宝药材不同,峨眉地处荒山之中,四面皆是鸟不拉屎的悬崖峭壁,若是不够狠毒,根本无法立足。只是,峨眉再不讲理,贯彻的原则也是“杀人人杀”,也就是说,李佩真要替心腹报复,也该径直找到师墨头上来,压根没道理去迁怒毫无关系的门客。但此刻众人心中极为不平,这怪异之处根本没人发觉,就算有人发觉,也不会说出口。
话对还是错不重要,是不是众人想听的话才重要。
眼看着大家都恨不得提刀而出,师墨四两拨千斤般的安抚几句,话锋一转,又道:“但这并非师某此时召集诸位前来的意图。峨眉目标明确,便是要对青莲台相关之人下手。各位近来因纵横碑之事与青莲台走动颇多,关系密切,虽尚未有端倪,但难免要提防峨眉是否会无情牵连。各位都是少年英豪,前途无量,若在此折了实在可惜,师某在此恳请诸位,不必替府上出头,更不必冒着风险去诛杀峨眉之人,这便是此次玄谈会的第一个目的了!”
这是何等感人肺腑、舍己为人的话语!感性一些的人,当即都要热泪盈眶了!这要是真的答应,岂不是成为天底下最忘恩负义、最冷血无情、最不是东西的畜生了?
小将看得焦急,对徐行传音道:“人心全被他收拢去了,这般下去还得了?”
“无碍。”徐行道,“出了这扇门,该练功的练功,该吃饭的吃饭。就算在这里说好要一起把峨眉尽数打到天上去,真遇到了还是自己小命要紧,是有影响,但不多。”
“诸君,我有一个问题!”
一人站起,众人不由侧目,听他不解道:“纵横碑事变之后,我回去细思良久,才发现,峨眉的目的并不是取我们的性命,而是冲着毁坏纵横碑去的!她究竟为何要这样做?”
一个人行为处事,总要有个动机。其余人思索片刻,另一人试探着道:“纵横碑自无尽海所生,是天生异宝,莫非其材料对峨眉有大用处,此时好不容易才浮出海面,她要拆下带走?”
“不对啊……以那暗器连发的频率,再上好的材料也容易千疮百孔的。”
正在众人绞尽脑汁苦思之时,人群之间,蓦然传出一声冷笑。
冷笑之人,一身武服短打,无论是略显陈旧的衣着,还是背上颇多缺口的弯刀,都能看出他的手头略为窘迫,至少并无背靠宗门,没有薪水俸禄。他搭着双臂,极为挖苦地道:“事到如今,你们竟还看不出那贼厮的真正目的吗?”
在场之人,谁又是可以任意挖苦的。立刻便有一人道:“你要说什么,你便说是了。集思广益,你又不是李佩,焉知她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