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越垂越低,带着几分愧疚。
他于心不忍,挥手遣退了屋里的丫鬟,待人走后才开口:
我没有要罚你的意思,既然这一个月你已经静心反思了,从前的事就不再提了,再过不久便是中秋,届时让母亲带你去灯会上散散心·······
都城的青年才俊如过江之鲫,他希望妹妹可以有更多选择。
对面的柔嘉忽然抬头:此番远行,哥哥可曾与公主殿下交谈过?
易知舟一愣,他的直觉是不想回答妹妹这个奇怪的问题,可她眼神固执,他只好答:自然,我护送殿下远行,总不见得不说话吧?
易柔嘉不理他的话,而是继续追问:那这么远的路,哥哥可曾与公主一起用膳过?
易知舟似乎猜出了妹妹的意思,他索性闭口不答了。
易柔嘉却继续:你们往返千里,沿途一定共赏过秀丽的风光,见识过各地的人文风俗,如此朝夕相对,请问哥哥如今还会将殿下拒之于千里之外吗?
易知舟望着妹妹白皙秀丽脸,心底升起淡淡的无奈:柔嘉,很多事情不能相提并论。
易柔嘉却不赞同,一张嫩脸上露出铮铮的神情:
为何不能相提并论?
殿下爱慕哥哥,我钟情闫大哥,都是一样的真心可鉴,自然可以相提并论。
哥哥希望我另觅良婿?可我与殿下一样,心若磐石,无法转移。
易柔嘉!他本意是来宽慰她的,可她非要这样咄咄逼人,易知舟只好冷下脸来。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母亲若是知晓了你们的事,必然也不会同意的,你又何必执拗?
易夫人对这位养女视如珍宝,柔嘉及笄宴的第二日,她还曾亲自交代过儿子,务必为柔嘉寻一门好亲事。
你又不是母亲,凭什么这么说?她嗫嗫喏喏反驳道们。
易知舟冷哼一声:那我现在去告诉母亲?
语落,他作势就要出门。
身后的柔嘉连忙拉住他:别!
兄妹俩扯着袖子站在屋内,片刻后,易知舟摇头叹息:看吧,你自己都知道母亲的态度。
母亲那里,我与闫大哥自然有办法慢慢说服她,她委屈巴巴地望着哥哥:只要你别反对就行······
他无奈地看着柔嘉,素来恭顺懂事的妹妹,在婚姻大事面前忽而转了性子,不仅对自己阳奉阴违,如今还这样倔强······
他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可······
回忆过往,几个月前他之所以下定决定回到都城来生活,不也是为了成为母亲和妹妹的依靠吗?
他怕母亲老无所养,也担心妹妹少了兄长做依靠,未来在婆家受气。
唉,你既主意已定,我再多言又有何用?语落,他转身就要走。
哥哥留步!易柔嘉这才收起方才铁骨铮铮的昂扬态势,低眉顺眼走到兄长面前。
闫大哥···他,他一直在等你回来,他想要亲自上门拜访。她声音渐渐缩小,露出女儿家娇羞的姿态。
如此这般,易知舟不禁眉头一蹙:拜访?听闻你这两个月始终闭门不出,又怎么知他想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