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默坠入了一个绮丽的梦境。
日光透过薄纱窗帘,在酒店套房的象牙白地毯上投下摇曳的光斑。
他站在落地镜前,看着镜中身着黑色礼服的自己——领结系得一丝不苟,胸口别着两朵并蒂的玫瑰,一朵嫣红如母亲唇上的胭脂,一朵纯白似妹妹耳畔的珍珠。
“新郎该出场了。”不知是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推开鎏金大门,管风琴的声浪迎面扑来。
教堂里坐满了模糊的人影,他们的面容像是被水晕开的油画颜料,唯有第一排的两个身影清晰得刺眼。
林夏穿着鱼尾婚纱,裙摆上的碎钻随着呼吸闪烁,像是把整条银河都缝在了裙上。
陈雨则是一袭露背短裙,捧花中的铃兰在她指间颤动。
她们同时回头,嘴角扬起的弧度如出一辙,眼里的光比头顶的水晶吊灯还要明亮。
神父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根据本州法律…”陈默发现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缠着两条丝带,一条是母亲发间的真丝发带,一条是妹妹手腕上的蕾丝腕花。
当他把嘴唇同时印在两位新娘额头上时,宾客席突然爆发出潮水般的掌声——可那些鼓掌的手,都像是蜡像馆里苍白的模型。
梦境的最后,他看见母亲踮起脚尖为他整理领结,妹妹的虎牙轻轻啃咬他耳垂。
两具温暖的身体同时贴上来时,婚纱的缎面与短裙的薄纱发出窸窣的摩擦声。
这个细节真实得可怕,以至于陈默在满身大汗中惊醒时,右手石膏上还残留着铃兰的香气。
……
清晨的微光透过纱帘,给餐厅镀上一层朦胧的暖色。
陈默扶着楼梯慢慢走下来,脚步还有些虚浮,仿佛仍沉浸在梦境的余韵里。
梦里那场盛大的婚礼、母亲和妹妹幸福的笑容,此刻仍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恍惚间仍能嗅到梦中那束铃兰的香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两条丝带的触感。
“默默,你怎么醒了?慢点,先坐着,我给你打杯牛奶。”林夏听到动静,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快步上前扶住他。
她的指尖轻轻搭在他的臂弯,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恍惚了一瞬——和梦里她挽着他手臂时的触感一模一样。
“嗯,刚睡醒。”他低低应了一声,嗓音还带着晨起的微哑,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母亲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居家针织衫,领口微敞,锁骨若隐若现,发丝随意地挽在耳后,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的温柔。
陈默在餐桌前坐下,目光失焦地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
梦里教堂的彩绘玻璃与现实的晨光重叠,让他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
陶瓷杯底与大理石台面碰撞的轻响将他惊醒,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被推到手边,乳白色的雾气模糊了母亲关切的脸。
林夏端来一杯热牛奶,轻轻放在他面前,这才注意到他额前的细汗,后背也微微洇湿了一片。
“做噩梦了吗?怎么流这么多汗?”她微微蹙眉,伸手抚上他的额头。十一月的清晨,这样的出汗量显然不太寻常。
“没有啊……”他顿了顿,嘴角无意识地扬起一抹浅笑,“有的话,也是个美梦。”和妈妈、妹妹结婚?
那确实是美得不能再美的梦了。
“可能是昨晚有点发烧吧。”他随口找了个理由,昨晚他确实浑身燥热,只是那热度并非来自病痛,而是另一种更隐秘的、无法言说的躁动。
林夏的手仍贴在他额头上,掌心柔软而温暖。
陈默没有躲,反而微微仰头,让她的触碰更深入一些。
她的指腹轻轻摩挲过他的皮肤,像是在确认他的体温,又像是在无意识地留恋这份亲昵。
“现在没烧啦!”她松了口气,收回手时,指尖却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鬓角,像是不经意,又像是某种隐秘的试探。
陈默端起牛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底那簇悄然燃起的火苗。
他抬眸,正对上母亲关切的目光——那双眼眸里,似乎藏着比平日更深的情绪,像是温柔,又像是某种克制的渴望。
窗外,晨光渐亮,而屋内,某种微妙的氛围正在无声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