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房内,兀自思考,目光中渐渐露出惊惶之色。
再看向立在一旁的石榴,道:“石榴,你抬起头来。”
石榴便抬起头。
钱绮瞧了两眼:“退下吧。”
石榴:“是。”
石榴跨出房门,脚在抖。
钱绮思前想后,坐立难安,去了谢进的书房。
谢进不在,那桌上还摆着青石榴。
钱绮扫视一圈,在桌案、书架上翻找起来,在架上一长形匣子中找到了一叠画,大多画的都是桌上的石榴,其中还夹着一张人像,正是她先前见过的。
钱绮拿着画像,仔细端详,总算瞧出了关键。
当时为何觉得不像,原来是因为这双眼。
这眼睛灵动有神,哪是石榴那木讷丫头能有的?
钱绮颤着手,将画像折拢藏进袖中,把其余物件放回原位。出门时,恰好碰见谢进。
谢进:“娘,你找我?”
钱绮心烦意乱,上下打量着谢进,心中愈发沉重。
炎哥儿,可千万别是娘想的那样。
嘴上却只说:“无事,娘还有其他事,先走了。”
钱绮将画像藏在自己房中,而后独自一人前往西院。
那座独立的小院,关着门,什么都瞧不见,唯有一枝绿意从墙头探出,钱绮盯了半晌,分辨不出是什么树。
当晚,谢进打开匣子,发现画像不见了,他翻遍了整个书房都没找到,于是便去问钱绮。
“娘,今日您到我那儿,可曾……拿了什么?”
钱绮:“你这小子,这是什么话?莫不是以为娘会偷你的东西不成?”
谢进:“娘,我不是这意思,兴许是我乱放东西,娘以为没用,便扔掉了。”
钱绮:“我怎会乱丢你东西,定是你自己放错了地方,下人以为无用,才给扔了。”
“不可能啊,我明明放好了的……”谢进喃喃自语,挠着头,“我再回去找找。”
钱绮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指甲掐进了肉里。
六月中旬,天越来越热,寻真几乎整日都呆在房里。
遇到阴天,寻真便会出门锻炼,去后面树下练引体向上,绕着院子蛙跳、跑步,直到累得精疲力竭才停下。
寻真坚信,只要持之以恒,她这虚弱的底子,早晚能被练强。
她现在一次性可以做十五个引体向上了!
钱绮时常去西院,十次中有八、九次院门都是关着的,有那么一回,那院门开着,钱绮往里望去,看见石榴树上的青果,脸色便白了一半。
她掩在树后,等了一会。
见一人从房内走了出来,伸展腰肢,钱绮盯着那人的脸看。
脸色瞬间惨白。
钱绮失魂落魄往回走,进屋后,不许任何人进来。
她取出谢进的画。
心惊肉跳。
那柳氏的神态竟跃然纸上。
儿子是何时与柳氏相识的?
这几日,钱绮因儿子的事,一直未睡好,得知真相的这一晚,更是彻夜未眠,翌日起来脸色憔悴,眼窝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