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些毒蛇是会出现在池塘……像蝮蛇和竹叶青,要是不幸被咬,就算我倒霉,大不了就一个死字,反正又不是第一——”
“呸呸呸,姨娘真是,百无禁忌。”引儿:“这个字怎好乱说!”
寻真笑:“那我去了,有事叫我。”
塘边生长着菖蒲,细长的叶片似剑般挺立,还有芦苇和不知名的枯草杆子,高高低低地交错着,将这一方池子裹得严严实实。
寻真走进去后,将拨开的草杆子恢复原状,到她经常躺的那片空地,铺软垫,打开小包袱,把里面的小零食、书、纸笔一股脑倒出来。
阳光似金色纱幔,铺在池塘水面上,泛起粼粼金芒,煞是好看。
水中鱼儿游弋于繁茂的水草间,时而隐匿,时而轻动,甚是惬意。
寻真撩了一下裙摆,盘腿而坐,嚼一颗奶糖,开始背书。
半个时辰后。
康顺来了清挽院。康顺与瑞宝年岁相仿,行事却比瑞宝沉稳得多。
康顺跟瑞宝一个年纪,人看着要比瑞宝老成很多,人也稳妥些。
他对月兰说:“夫人赐席,一会儿便送来了。爷特意遣我前来告知,无需姨娘前去拜谢。”
月兰点头,往腰间取赏钱。
康顺腼腆一笑,也学着瑞宝喊人:“我不过是顺路过来一趟,月兰姐姐不必客气。”
月兰再次颔首,往回走,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引儿望了望康顺离去的方向:“康顺方才过来说什么?”
月兰喃喃道:“夫人赠了席……”
引儿:“怎突然赠席?”
今日既非什么佳节良辰,亦非府中主子们的生辰寿诞。
府里的少爷小姐们若是举办什么文会雅集,外头不会如此喧闹。
那是什么原因呢?
月兰突然止住脚步,细细回想,暗自算了算日子,心中豁然明了。
“引儿,今日应是小公子的百日宴。”
引儿不禁一怔,随即道:“还真是。”
依着府中的规矩,倘若妾室所生之子已记在正室名下,待到孩子举办百日宴时,生母是不得出席宴席的。
而正室既已赐下席面,妾室便需备好礼物,无需太过贵重,像亲手制作的点心、香囊之类的物件即可,聊表心意。
待见到正室夫人时,还需行跪礼以谢赐席之恩。
引儿往屋子后面看去,轻声:“姨娘……应当是忘了,方才瞧着,姨娘好似什么都不知道呢,还问我怎如此热闹。”
月兰叹息:“母子连心,怎会不知。姨娘可是熬了整整一夜才生下小公子。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又怎会轻易忘却?姨娘平日绝口不提,想必是怕提及小公子伤心难过罢了。”
引儿:“那等会……”
月兰:“便不告知姨娘实情吧,只说是上头赏下的席面。”
引儿心想,小公子虽得了嫡子的名分,却也生生地将他们母子二人拆散。虽说血浓于水,可小公子自幼不在姨娘身边长大,日后又怎会对生母怀有亲近之意呢?
过了一会,引儿小声问:“姨娘,会不会正在伤心呢,我们要不要……”
月兰摇头:“让姨娘独自静一静吧,她定是不愿让我们瞧见她脆弱的样子。”
被她们误以为偷偷躲起来哭的寻真,此时正舒舒服服地趴在池塘边,看一本闲书。
原身留下的箱中藏书,小说一类,都被她看完了。
要是让瑞宝他们去买,肯定不会有寻真想要的“有意思”的书。
可她又出不了门。
只能窝在这个小院子里,要不就去谢漼那,两点一线。
寻真望向高耸的围墙,思绪飘远,一时看得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