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你家拿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
“所有。”
梁淙的眉心微微跳动了一下,“我把办公室搬空是因为以后没必要过来办公,你跟我比什么,以后都不过去了?”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字,每一个都带着呛人的火药味,质问着她。
周倾脖子僵硬梗着,“不去了。”
“随你的便,想拿什么就自己拿,不用事事都汇报给我。”他说完要下楼,周倾要比他更快转身,只是头还没扭过来,肩膀就被人掼了一下。
梁淙一下子距离她很近:“税务的问题只要你没有主观故意,就不会有太大问题。退一万步讲就算有人有那个心,只手也遮不了天,有我在,你不会被怎么样。”
周倾冷笑:“梁总好大的口气。”
“麻烦你给自己的嘴上把锁,不要什么话都往外说。”梁淙压住心中的怒火,“最后跟你说一遍,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卑鄙,到这个时候了还做这种事。”
周倾眼里情绪没有任何波动,甚至没有愤怒和反驳。她好像早已熟知事实,只是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在判断什么。
梁淙的呼吸慢下来,突兀地抬手摸了下她的脸,“其实你不是因为这件事对我的信任崩塌。是之前有根刺一直在你心里,从来就没有解开过,对吗?”
周倾依然没有说话。
梁淙也不需要冷战的时候周倾回应他什么,她这张嘴,除了说出难听的话还会干什么?麻烦的确是他带来的,这个时候也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来。
这个时候楼下有人叫周倾,梁淙松开她,周倾下楼,他则是直接离开了,开车的时候他再次看见了包成伤员脑袋的食指,的确十分滑稽,但也幸亏不是中指。
许励给他打电话来,说话的语气明显比前几天轻松了许多,扯了几句有的没的,梁淙说:“你要没事我挂了,在开车。”
“有件事我想问你,你确定财务数据被提交到证监局了吗?”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
“我找熟人问了几圈,都没有收到风声说举报材料,人家有道理瞒着我吗?”
这个结果在梁淙的意料之中,他摸了下耳机,说:“那就是没有。”
“什么?”
“没什么,我挂了。”
周倾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怒急了,诓骗他一下,也许兼顾展示一下她有反击的实力和准备。
梁淙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也根本没有在想周倾的反击,他只是觉得如今的感觉很熟悉,却又不熟悉。吵架时时常会脑补他们再次走到分手的分岔路口,如同平地变悬崖,不自觉心惊肉跳。
梁淙把耳机摘下来丢在副驾,前方红灯,车停在十字路口。就像很多事都来到了分叉口。
眼前的红绿灯,眼花缭乱,导航提醒为事故多发地。在来来往往的车辆里,梁淙的大脑随着视线混乱了一瞬。
似乎看见从前他们分手的场景。
那一年他们都像灶上的火,烧得噼里啪啦。
他在和周倾谈恋爱之前,很少有闲情出去旅行,一开始是学业压力大后来后因为工作忙,他从来都不是个耽于生活享受的人,最放纵自己也无非是一个人开着车自驾。
和周倾在一起之后,他的生活才真正开始变得精彩。他告诉周倾他所有恋爱的体验都是她带给自己的,不是假话。
他从来都没有把爱情这种东西神话,一种情绪是美好的,也是糟糕的,没有例外。
他只是爱她。
包括那场分手,她那样的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静,说恋爱谈不下去了,咱们各走各的路吧。我知道你怕伤害我不好说出口,现在由我做这个坏人,我先说,你不用有负担。
她真可笑,以为自己是什么美好的人设吗?
我他妈被你分手还得谢谢你?梁淙内心发笑,但是嘴上说好。因为清醒的人应该做出对自己有利的判断,那么他最后也要做个好人,贴心地为她安排后续的生活。
分手的当天晚上,他没想到在那个房子里
也住不下去了,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所有的行李,搬去酒店。大脑对身体的感知是最准确的,有没有生病,自己清楚。
房间里全都是她笑,她闹,她抱着他的脖子撒娇,异想天开地说着他们有的许多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