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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看阁>吉梦逢刀遂得州!打一生肖 > 美人官(第2页)

美人官(第2页)

出乎意料的,慕容太傅却摆摆手:“老夫不知。”雾气模糊了他眉间沟壑,“在多年前,老夫年少时也有许多宏图野望,有的成了,有的散了。成了的,有人赞是济世良方,有人骂是祸国根本。纵是到了盖棺论定那日,史笔如铁,那铁,也不过是后人锻的。”

他目光落在焕游笙腰间狮蛮带上,金兽双目正映着火光:“焕大人年轻,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待你见过秋霜染鬓也许会懂,今日蜜糖,来日砒霜;当下是善意,日后亦可酿成恶果。这世间啊,除却大奸大恶,对错好坏不过是四时轮转——春耕的良种,秋收时或许就成了稗(bài)草。”

焕游笙怔怔望着茶盏中沉浮的茶叶末,对于太傅的话虽未全然参透,却本能地起身行了个端正的长揖,广袖垂地时带起细微的风声:“晚辈谨记太傅教诲。”

慕容太傅霜白的眉毛舒展开来,泛起一丝欣慰:“善。待你参透此中真意时,纵使那时老夫已作古,你亦可对着我的牌位,堂堂正正唤一声‘老师’。”

檐外积雪压折梅枝的脆响中,这位执掌大启文脉三十载的耆老微微颔首,案头《春秋》简册投下的阴影,恰将他半张脸笼在明明灭灭的灯影里。

焕游笙喉头微动,正欲再行大礼,慕容太傅却起身上前,将冻柿塞进她掌心,果霜在体温下化成水珠:“我知你是来看扶南的。去吧,”霜须随笑意扬起,“你认得路。走的时候,记得带上几两茶叶,这茶是老夫府中人新制的,太过新鲜,在别处,反而难寻。”

……

寒风裹挟檐角碎雪掠过回廊,焕游笙踏过正厅北侧的雕花月洞门,衣袍上的九尾凤沾染了冰晶。

这是她头回从正厅转道,而非惯走的东院角门捷径,脚步不由就有些慢了。

朱漆回廊的栏杆上覆着的蓬松新雪,时而被风刮去些许,融在空气中蒙了一层白雾,时而又被风披了一层新的,如纱衣,乐此不疲。

顺着蜿蜒向东的回廊,行至第二重垂花门处,青砖影壁赫然入目,其上《兰亭集序》的刻痕被薄雪半掩,“惠风和畅”四字的飞白钩挑间,晶莹冰凌如悬针倒垂。

左转绕过影壁,东院主道两侧银杏成双。

焕游笙在甬道尽头驻足,黑檀匾额“撷芳”二字结着霜花,忽有顿悟,原是取‘东园撷芳’之意。

入苑先见青石板铺就的十字甬道,正北隐于苍翠中的三间悬山顶建筑即凤栖阁。

阁前植梧桐,檐下挂青铜风铃,被冰凌坠得整日哑着。

此刻慕容遥应就在此处。

凤栖阁东西各有漱玉轩和叠翠斋。

慕容府格局不比幽州大都督府的奢靡辉煌,与焕游笙大将军府的端肃凛然相比,在曲径回环间暗藏玄机——嶙峋山石后忽现月门,枯木虬枝旁骤逢花影,倒多了些“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趣。

路过与谁同坐轩,来到凤栖阁门前,见梦远行礼,焕游笙推门而入。

阁内慕容遥裹着银鼠裘歪在榻上,他能够辨认出焕游笙的脚步声,轻唤了句:“阿笙。”

焕游笙撩开珠帘进来,将裘衣搁在一旁,叹道:“从前竟不知,这慕容府竟这般大,又这样有趣。纵是画地为牢,也当能自得其乐了。”

慕容遥支起手肘玩笑道:“要说当真知晓府中路径,我也是不能的,当属内知事何婆子。她每日卯时查点七十二间屋舍,比游弈使巡营还精细。”

焕游笙含笑。

她自然知晓内知事的权责,大将军府的赤佩亦是如此——婢女调度、器物支用、月钱发放,这些琐碎却紧要的庶务,向来由这些“府中宰相”握着命脉。

她拂袖落座于熏笼旁,仔细打量慕容遥的脸色:“身体可好些了?”

“横竖都是这般模样。”慕容遥轻笑,掌心贴着暖炉往她方向推了推,“眼睛早不碍事了。梦远那小子竟没与你细说?该罚。”

“他昨日特地前来告知,说得自是仔细。只是我还不能全然放心。对了,怎么不见孙神医与程公子?”焕游笙不觉得冷,手中又捧着冻柿,没去接那暖炉。

“他们这会应当不在府中。孙神医嫌府里繁琐,今早自言陪他找牙行的寻宅子去了。阿笙的身子也还没好全,来日也请孙神医帮忙看看。”慕容遥提起,“对了,今日早朝,可有何心得?”

焕游笙字字斟酌:“今日朝堂旁的都无甚意趣,唯有一人出乎所料。扶南可还记得……”话音在舌尖打了个转,“那位苏婉?”

她已不是舞姬苏婉,也不是后宫苏美人,焕游笙一时还真不知道如何称呼。

好在慕容遥也记得苏婉这个名字:“阿笙也被震着了?如今该称苏大人了——凤阁度支司的印信在她手里攥着,听说户部那群老貔貅,见她举笏板就腿肚子转筋。”

“确实。”焕游笙想起当年楼船里红绸翻飞的纤细身影,如今竟能逼得三品大员战战兢兢,唇角不自觉扬起,“是很厉害。”

小剧场:

焕游笙:终于走正门了。

慕容遥暗戳戳:大抵算是见家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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