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池黎就开始研究了。
看他们什么姿势,看他们什么表情,看他们穿的什么衣服、什么样的头发,看盘子里的菜,看桌上放的东西……
当然,主要还是看符霄,即使这张照片的视觉中心根本不是他。池黎几乎在点开照片的第一秒就把他放大,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符霄没变,和在启屏山的时候差不多,只是头发似乎短了些,应该是新理的。这回衣服没穿黑,是个白色的T恤,胸前一排黑体加黑的字母,显得他人更白。他老老实实地看着镜头,嘴上笑着,右手吊儿郎当地比了个耶。
张庆一条胳膊虚虚搭着他肩膀,池黎又顺着这条胳膊去看张庆。等看完,她才开始思考。
而且张庆这条朋友圈的文案也挺有意思,写的是“跟兄弟小聚一下。”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兄弟?
还小聚一下?
说的他们好像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池黎“哧”一声,对于这条文案实在有有些难以认同,可转念一想,张庆好像一直就这样。她刚上大学那会儿也是,刚开学的第三天,张庆就直接用“我朋友”一词称呼池黎,并邀请她一起去玩剧本杀。尽管那时候他们说过的话用一只手就数的过来。
照片被放大,屏幕正中央是符霄的脸。
池黎翻身躺到大床上,大脑放空,只有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卧室空调间歇性吹风,挡风隔板偶尔发出响声。
窗外烈阳正晒。
池黎眨了下眼睛,似乎从那场无人知晓的思想漩涡中清醒过来。
手机就在手边,她捞起来,盯着,轻喃了一句话——
符霄,怎么哪都有你。
—
白驹过隙,弹指一挥。
池黎坐上了8月30日的飞机,回锦明。
三个多小时的行程,落地正好接近中午。
习惯了南陵的天气,拿了行李从大厅出来,池黎只觉得锦明这地方干的厉害。抬手看表,十一点四十七,太阳照在身上,好像要把人灼伤,她甚至能闻得见空气中混杂的尘土味。细小尘沙穿过她的鼻腔,让她没忍住揉了揉鼻子。
为了赶飞机,她起了个大早,本就算不得愉悦的心情在打到黑车之后再次大打折扣。
车子七拐八拐穿梭在各条小巷,车内音乐与司机哼唱交叠在一起堪称噪声,劣质香水味更是呛人。
池黎抬手在鼻边小幅度扇了几下,强忍住喉咙翻滚的恶心,终是开了窗。
司机的视线随着风穿过车窗缝隙的声响,通过后视镜准确落到池黎脸上。
他问,开窗干嘛。
窗外树木飞驰倒退,混沌成一片绿色。
池黎也通过后视镜去看那司机,但只用眼风扫了一瞬,将他的话直接无视,甚至再次按下按钮,将车窗落下更大,一时间风声更盛。
她说:“我不希望再看到您绕路。”
原本十几分钟的车程,硬被这司机的拙劣行为延长了将近一半,即使被拆穿,他嘴上仍旧振振有词,说她年轻不认路。
池黎不去争辩,在心里默默翻了他八百次白眼。
后来到达目的地时,池黎胃里的恶心更甚,不知道是被晃的,还是被他车里的难闻气味刺激的。
她强忍下去,开门下车,拿行李,最后砰的一声关上他的后备箱。
烦。
苏可星带着孙夏来接她,果不其然被她的新发型闪到眼睛。
池黎换了新发型,苏可星是知道的,之前在微信上提过一嘴,但苏可星没当回事,她理所当然地以为只是剪短了些,现在亲眼看到,真是好大一个惊喜。甚至她刚才出来校门,四处张望找池黎的时候,第一眼都没敢认。
“这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剪了剪头发?!”苏可星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声音扬的高,“不是,你这也太酷了吧!我早就说过你适合浅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