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酒吧比回酒店距离近得多,不到十分钟,车子就稳稳当当地停下了。
池黎透过玻璃车窗往外看,看见那店,黑色门面加上从哪看都看不出来这是个酒吧的装潢,想了想还是用“高大上”这三个字来形容最合适。
听司机说这地生意最好,不光当地人爱来,就连外地人来旅游也爱来这。
郭引贤一听心想这不就来对地方了吗,紧忙付了车钱拉着池黎下车。
门口有侍者接应,领着郭引贤和池黎进去。侍者在最前,郭引贤紧跟着,池黎落后他们大约一个身位。
门被打开第一扇,眼前陷入整片黑暗,接着又被打开第二扇,眼花缭乱的灯光,群魔乱舞的舞池,震耳欲聋的音乐,扑面袭来,冲击人的各种感官。
池黎和郭引贤被带着往里走,连下两层台阶,正式到达这间酒吧的主战场。
郭引贤沉迷蹦迪,一场演唱会完全不足以耗尽她的精力,到了这地她又满血复活,给池黎找了个吧台角落,自己就去潇洒了。
池黎坐在高脚凳上四处望了个遍,觉得各个地方的酒吧夜店似乎都是一个风格。
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第一次来的新奇慢慢被刷新磨掉,节奏鼓点充斥头脑,酒精迷乱意志,脑中乱毛线似的纠缠在一起,找不到丝毫头绪。
耳边嘈杂,分辨不出音源来处。
点了杯酒,清透金色,里边点缀着片柠檬。
听调酒师说,它叫金汤力。
一杯下肚,又点一杯。
模糊间,瞥见身旁匆匆而过的一个男人。
好像似曾相识。
池黎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跟上那人,黏在那人背后,从半身腰逐渐往上,最后看见那人半张脸。
他身子侧对着她,面朝卡座,手里提着件算不得小的玻璃容器,正要给人倒酒。
光球旋转,如同雨夜过后洒下来的月光斑点。
在那片光影中,她看见他高挺的鼻梁。
然后
那人笑了,又说了句什么话,嘴角向上提起来的瞬间,和记忆里的某个模样似乎重合。
节奏被打乱,心绪跟着流离失所,池黎的视线一下子被钉住,心脏跳动的声音简直要穿透耳膜。
那一瞬间的世界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呼吸断了节拍,犹如沉闷夏天雨夜的空气,让人窒息。一时间也分不清到底是视觉带来的冲击,还是酒后的短暂眩晕感,让她毫无意识的手脚发麻。
符霄?
他怎么会在这?
捋不清的思绪,夹杂之前的胡思乱想此刻糅杂在一起,顷然爆发。灯光闪烁旋转,跳动在她神经上,池黎在这片混沌中站起身,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
距离慢慢拉近,眼前景象也逐渐变得清晰。
那人似乎已经感觉到她逐渐靠近的动作,一个倒过酒的间隙,在池黎的毫无防备下不紧不慢地朝她看过来。
这下池黎彻底看清的他的脸。
一盆冷水随之浇下。
认错了。
他的眼睛没有符霄的眼睛亮。
池黎愣在原地,一时百感交集。
男人走了过来,在她眼前晃了下手掌,很是礼貌地询问她是不是需要帮助,池黎摇头说没事,走回到刚才座位上。
符霄的眼睛。
好看。
眼皮薄薄的,眼尾有些向上勾,掀起来时会褶起一条浅浅的痕迹。睫毛也长,有时垂着眼睛不说话,睫毛就会遮住眼睛。
池黎记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