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菲伸手,指腹贴上他的喉结,轻轻按住。
“你希望我标记他吗?”
喀戎慢慢仰起头靠回沙发背,露出一截漂亮的喉线。他没有立刻说话,他在慢慢整理被突如其来的话语搅乱的情绪。
没有得到满意回答的奥菲这才看向医护虫:“洛瑟兰与我的匹配度没有那么高,我只是临近二次觉醒,信息素波动有些严重。”
奥菲垂下眼睛,睫毛极密,像乌羽扫过。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他。”
那只雌虫殿下巴不得自己死在那场事故里,他一定比谁都不希望他们的匹配度超过80%。
医护虫语调微紧:“可帝国已经正式下发了匹配函件,即使您是冕下,也必须配合完成检测流程。”
奥菲沉默,像是无声的抗拒。
气氛诡异的凝滞,医疗虫们不得已向上级求助,小声交谈着联系更高层的权威。
没过多久,病房内亮起一道全息投影,一只身着银灰色制服的亚雌缓缓出现。他身形修长,气质沉稳,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奥菲阁下,日安。”他微微欠身,“我是内阁首席辅佐官埃德温·冯·克莱斯特。”
埃德温轻轻推了推眼镜,神情沉稳冷静:“我听说了您的顾虑……但请恕我直言,为了帝国整体利益,恳请您仍配合完成与洛瑟兰阁下的匹配度检测。”
他话音不疾不徐,“作为补偿,帝国愿意为您提供一切能让您满意的资源。”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他一一列出条件:一颗高等资源星的永久开采权、极稀有的精神温养晶石……甚至,连几只名字几乎能说得上是家喻户晓的亚雌都被列为“诚意赠礼”。
那些名字,每一个都曾登上过帝国最美雌虫排行榜,背景、容貌、体能素质无一不是上选。
他确信,这是一份没有雄虫能拒绝的筹码。
他停顿片刻,留出适当的时间等待奥菲的选择。
他之前已从几位医护虫口中了解到一些情况——这位年轻的冕下,新婚燕尔,正处于对年长雌虫的“迷恋”期。
可那又怎么样呢?不过是情窦初开的表象罢了。
年少的雄虫,总爱在乍见之欢里说些动听又轻飘的承诺。
雄虫的喜爱,向来如镜花水月,来得快,去得更快。
这是帝国历史上反复验证的真理。
这位冕下自己也许尚未意识到这一点。
但那位第七军团的军团长,想必应该是清楚的。
“喀戎上将,”埃德温语调微顿,眼神锐利如刀,“繁衍,是每一位帝国公民不可推卸的义务。尤其是a级雄子,他们是帝国最珍贵的财富,您比任何人都清楚帝国为了他们付出了多少心血与资源。”
他向前倾身,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我理解您与冕下之间存在着特殊的情感连结,但还请您不要仗着雄主的宠爱,在这种关乎帝国根基的事务上行差踏错。”
埃德温的目光直直地刺入喀戎的眼底:“您身为第七军团长,肩负帝国荣耀,应该能明白其中的轻重。”
“……埃德温,你少威胁我,别说我现在只是挂名上将,再说,我只是一只雌虫,怎么能控制得了雄虫的决定。”喀戎松开了揽住奥菲的手,长臂一伸,懒懒搭在沙发上。
谁能控制?谁能决定?
得到了雄虫的选择又如何?成为他的雌君又如何?他到现在都看不懂这只雄虫的任何一个做法。
整个诊室沉入一种微妙的沉默,空气凝固得几乎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响。
奥菲突然站起身来。
临时标记后的雌虫往往对标记自己的雄虫的一举一动格外敏感。怀中一空的刹那,一种怅然若失和莫名的恐慌如潮水般涌上喀戎的心头。
奥菲向不远处的医疗柜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倦怠期的关系,喀戎觉得他的背影在医疗室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决绝。
喀戎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感到突如其来的难过攥住了他的心脏。
埃德温刚才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回荡:哪有雄虫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呢?倦怠期的敏感让这个念头如同毒药般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