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起涟漪,两人一路沉默。
其实,望月佑子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下一次一定会好的话估计很多人都和及川彻说过,他估计听得烦到不能再烦。
可是,也不能说之前的约定只是说着玩的,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所以她突然说:“及川学长,你头稍微低一点。”
及川彻疑惑,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但还是乖乖地弯弯脊背。
随后,湿漉漉的脑袋上传来被轻轻抚摸的触感,柔和的、温暖的抚弄着他的神经。
“这是我学弟和我说的,不开心的时候被人摸摸头就会能量充沛。”
“我觉得你不太开心,所以给你一点望月能量。”她笑眯眯地强调,“我的能量很棒哦,可以让所有的不开心都烟消云散。”
哈?这算什么幼稚小鬼的说辞?他就是想被你摸头吧?及川彻刚想这么说。
可是眼前,是一双弯出弧度漂亮的蓝色眼睛,平和的、温柔的,无比专注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那一瞬间,绷在脑中的最后一根弦断裂,身体不受控制地上前、靠近对方。
借出去的透明伞坠地,悠悠地在地面滚了一圈,最后撞上墙壁。
“……及川学长?”望月佑子声音有些无措。
细密灰暗的雨丝连绵从天而降,打湿裸露在外的衣服,及川彻伸出双手,将望月佑子抱在怀里。
被雨淋湿的发丝,一遍遍眷恋又贪婪地蹭着女孩裸露的脖颈,额头贴在细腻柔软的皮肤上,感受那微弱又炽热的温暖。
其实从小到大,及川彻是一个很擅长掩饰自己情绪的人。
小时候他很讨厌不熟的亲戚来访,因为他们耽误了自己宝贵的游戏时间,但也会装成一直微笑讨巧,乖巧懂事的孩子,让所有亲戚都对他赞不绝口。
初中的时候,有很多女生都喜欢他,有漂亮的、有长相平凡的。她们会在比赛前一天做好多甜点,趁着送给他的空档,提一点不太过分的要求。
其实及川彻不喜欢吃甜的,也不喜欢赛前赛后有人来打扰。
但是女孩子们毕竟为了他花了那么多心思,自己拒绝她们实在太不好了,只要不那么过分的要求都会答应。
还有,学校有男生觉得他是花花公子,看不惯张扬的作风,时不时上门找麻烦。
及川彻觉得他们像群大猩猩,四肢发达脑袋发展缓慢,可还是会笑眯眯地回应他们的刁难,慢慢地让他们信服自己。
毕竟同学间要友爱,如果他再不顺着点,这群大猩猩就实在是太可怜了。
所以,她没说喜欢他,他知道这种过分逾矩的行为是不应该做的。
他的伞其实根本没坏,正好好地躺在运动包里,只是想找个借口过来看看她,看两眼就走。
可是现在,一直被压抑、积压在心中的情绪,前所未有地爆发了。
正在他犹豫要不要放手时,耳畔响起女孩温柔好听的声音:
“及川学长,雨好像是热的。”
望月佑子依旧举着伞,伞向他的方向倾斜,她的背后也被淋湿,白色裙子湿漉漉地贴上皮肤。
落在女孩脖颈上的眼泪缓缓下滑,一路滚过漂亮的锁骨,像是水珠在羊脂上滚动。
“对不起……之前的约定我失约了。”及川彻没舍得放手,哑着声音说。
不想听到“没关系”之类安慰的话。
这样只会让自己再一次感受到难以挣扎的无力,所以骂他、打他都可以。
突然,后脑勺传来温柔的触感,那只手模仿着抚摸哭泣小孩的动作,尽可能地在安抚他的情绪。
“可是及川学长,”望月佑子无可奈地叹息,“你有在好好遵守我们之前最重要的约定啊。”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说好的约定。”
——如果还没有对排球本身感到痛苦,那就请一直打下去吧。
话音轻飘飘落下,阴郁冰冷的雨点、瘆人可怖的风声好像都在那一瞬间消失,他被拽回某个暖洋洋长满花草的下午。
那天他从社团回来的很早,庭院里洒满暖洋洋的阳光,妈妈正在摆弄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