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和苏科的谈判大多是在高尔夫球场进行的。
失去雷霆那笔单,接下来要洽谈的项目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
不过陈寒远吸取教训,没打算让陈阳生得意第二次。
兰濯被从港市叫了过来,他不擅长打高尔夫,但擅长用背后似有若无兰家影子和别具一格的穿衣打扮“招摇撞骗”。
绿茵场上,蓄着中长发的男人,一身缎面带领素袍,挥杆时手腕上过长的菩提串珠一直往杆上撞,发出细碎的碰响。
苏科的市场战略部总监的视线时不时被那串珠子吸引,忍不住多嘴:“兰总,要不摘下来打?这手串一看就贵,别磕坏了。。。。。。”
兰濯调整姿势,笑笑:“身外俗物,来去都是缘。”
那总监看兰濯眼神顿时更敬佩了,转头跟身旁的秘书竖起大拇指:“兰家人果然一个比一个非同凡响!”
陈寒远今天没下场,在旁边饶有兴致看着。
他穿着浅蓝色POLO衫,领口是灰色,戴了顶遮阳帽,一双英俊的眼睛陷在帽檐的灰影里。和煦春风吹鼓他后背的衣服,腰线倾斜,手肘撑着白漆栏杆,姿势懒散。
看着兰濯一脸平静挥了三杆才终于把草坪上的球击飞出去,陈寒远低头笑了下。
兰濯击完球,一脸平静下场,接过陈寒远抛过来的水,一口气喝下半瓶。
他抻了抻挥杆挥得发麻的胳膊,略带情绪瞥向陈寒远:“笑什么?”
“没什么。”陈寒远摘下遮阳帽,理了理有些乱的额发。阳光一瞬将他侧脸皮肤衬得莹白,下颌轮廓也瞧着圆了些,嘴角弧度微微上扬。
兰濯盯着他看了一会,若有所思:“陈寒远,你是不是胖了?”
陈寒远讶然侧头,像是想说什么,却突然咳嗽了两声——他手上的动作同时把遮阳帽再次扣上,眼睛重新陷入灰暗阴影,看向兰濯的目光略带不赞同。
于是笑意来到了兰濯嘴角,拖长音揶揄:“看来苏科的小少爷厨艺不错。”
“。。。。。。”陈寒远无奈:“你又从哪听来的?”
兰濯转过身,手臂伸展,撑着栏杆:“你们都敢去古东那个大喇叭的局了,还怕不人尽皆知?”
陈寒远低头叹气:“古东做电影制片屈才了,他应该去媒体小报。”
两人都笑了,清风吹拂面颊碎发,春日的草场令人身心舒爽。
兰濯手腕上的串珠被他晃了下,掂进大拇指和食指转着,看着一副清心寡欲修士样,飞速转动的串珠却尽显八卦:“认识你这么多年都没见你脸上长过几两肉。。。。。。这次是真栽了?”
“栽什么?”陈寒远依旧不动声色:“真这么关心我就多留几天,明晚李青山答应过来,他要是也点头,这单基本就稳了。”
兰濯倒是也想多留几天再多看看老友的好戏:“后天我弟生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子要知道我不去给他庆生又跟你混在一起,能把家里天掀翻。。。。。。”
陈寒远想了想:“也是,那帮我带给你弟一句生日快乐。”
兰濯知道他在开玩笑,手上转着的串珠微顿:“对了,听说陈阳生也会赶过来,他想对你赶尽杀绝,小心点。”
“嗯,我心里有数。”
聊起陈阳生,两人面上的笑意都散去不少。
陈寒远瞭望远处草场,眼神很黑,下意识摸向口袋,想起场地里禁烟。。。。。。喉咙发痒,又咳嗽了两声。
兰濯瞥一眼:“感冒?”
“老毛病了。”陈寒远不以为意。
兰濯“啪”一声收回串珠,嗤声:“什么老毛病,你一累就这样,别不当回事。看来苏科的小少爷还是照顾得不到位,改天带过来见见,我批评他。”
陈寒远笑了下:“给你弟挑好礼物了吗?”
这次的转移话题太过明显,兰濯不吃他这套了:“陈寒远,我认识你十几年,能把你养胖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如果是正缘就珍惜点,别让人家小朋友没名没分一直跟着。”
春日的阳光灿烂挥洒,映照陈寒远侧脸,眼睫漆黑,薄唇轻抿:“你又知道了?喜欢给人当哥哥的瘾又犯了?”
“啧。”兰濯胳膊肘顶了他一下。他是清楚陈寒远家里那些糟心事,也了解陈寒远是个怎样对自己狠的人:“这世上又不是所有人都跟陈家豪一样烂心烂肺,有时候矫枉过正也是一种钻牛角尖。。。。。。”
风拂在耳侧,一时静谧。
兰濯等待陈寒远的后文,没等到,胳膊肘顶了他一下:“说话。”
陈寒远突然笑了下,直起腰,抄起兰濯随手放的球杆试了试。
他侧眼看了兰濯一眼:“我看你也适合去媒体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