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正之时,黑夜褪去,天光已有了亮色。
“啪——啪——啪——”
殿外静鞭响起,预示着圣驾将至。梁复正五品,沈行简从五品,不敢像余时章这般嚣张,只能依依不舍地入了列。
百官立刻止住交谈,敛起神色,自站好。
而他们手中,都拿着属于自己的小笏板。
笏板,类似于言草稿。
上朝之后要说什么话,告什么状,官员都会提前都记上面,免得到时候一时情急给忘记了,贻笑大方。
而不同品级的官员,手中的笏板样式也不同。
比如沈筝,她没有板子,两手空空,只得自个儿拢袖站着。
“上朝——”
随着洪公公利索一嗓子,天子从殿正门缓步入殿。
百官屈膝跪下,沈筝赶紧跟上,高呼“陛下万岁”。
与平时不同是,今日的天子并未直接登台坐椅,而是用目光在殿内扫视一圈,待看见在角落藏着的沈筝之后,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但沈筝乖乖埋着脑袋,什么都没看见。
感觉跪了还是有一会儿,沈筝才听天子唤道:“众爱卿平身。”
百官谢过天子后,又听天子走流程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百官一阵骚动。
昨儿个那大日子,生了那般多事,岂能无事!
但过了有半盏茶的功夫,却没人吱声。
分明方才一个个的,看起来都挺急啊。
沈筝不明所以,低声问道余时章:“伯爷,咋没人启奏?”
余时章似笑非笑,低声回道:“没出头鸟上前探陛下喜怒,那些个有心眼儿的,不敢开口。”
沈筝懂了。
这是怕撞枪口上。
又静静等了片刻后,天子轻笑道:“既众爱卿都无事,那便退朝吧。”
虽然百官都知道,这是天子的“激将法”,可他们也知道,只要没人敢站出来,这位是真能退朝!
终于,在你推我、我推你,一阵交头接耳后,站在左侧中间的御史台蔡御史,拿着自己的小笏板出了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