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狸奴随他进了屋,揉了揉冻僵的脸蛋,张口便问道:“霜娘在哪里?”
“霜娘?”成誉没想到她问这个,道,“她昨日便已离开了。”
“走了?”狸奴期待的目光一下子暗淡了,心里空空的没有着落。
成誉疑惑道:“你问霜娘做什么?你们认识吗?”
难道阿叔不记得了吗?
狸奴张张口,与霜娘相处的过往如走马灯般从眼前晃过,可每一桩每一件背后,都有庾载明的影子。这人的名字梗在胸中,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成誉见她半晌不言语,也察觉有些异样,不由得心头一紧:“狸奴,到底怎么了?”
狸奴满腔的委屈翻滚不已,话到嘴边却只是流泪不止。
成誉自从重逢后,还没来得及询问狸奴的经历,如今见她这般反应,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他轻轻拍了拍狸奴的肩膀,叹息道:“没关系。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阿叔再来听,好不好?”
狸奴点点头,嗫嚅道:“你们……你们没有为难霜娘罢?”
“为什么要为难她?”成誉不解其意,安慰道,“你放心,她如今才是最好的时候。”
“那就好……”狸奴喃喃,又闭口不言。
成誉总觉得狸奴这几个月里没少吃苦头,他思来想去,还是先找城里的郎中来给她看病。
狸奴一开始碍于成誉的面子,勉强见了见郎中,但对方束手无策的样子让她烦躁不已,任凭成誉再怎么劝,也不肯让郎中来看。
成誉没办法,只好请徐崇朝去劝劝她。
徐崇朝才敲了敲屋门,里边便传来狸奴暴躁的声音。
“我没事!多休息几天自然就好了,你们不要再来了,我一个也不想见!”
第40章踌躇
徐崇朝不由得挑了挑眉,这语气他倒是熟悉,看来这狸奴这两年一点也没变。
“狸奴,是我啊。”
狸奴正揣着手炉窝在榻上,闻言一股脑爬起来,噔噔跑去给徐崇朝开门。
“徐郎君?”
虽已知道徐崇朝被成肃收为义子,狸奴一时半会儿还难以改口,仍旧一口一个“徐郎君”。她一脸狐疑地看着对方,问道:“是我阿叔让你来的吗?”
徐崇朝笑了笑:“怎么,我不能来看看你?”
“来看我有什么意思?”狸奴侧身请他进了屋,哀叹道,“我不想待在这里。明明已经打下了江陵救回了皇帝,为什么还不回家?”
“原来是想家了,”徐崇朝笑道,“明明这几个月都挨过来了,没几天就要回去,反而等不及了?”
狸奴眼前一亮:“我们快要离开了?”
徐崇朝点点头,道:“金陵的消息,说会稽王要来就任荆州刺史,等他什么时候到,我们再离开。”
“会稽王?”狸奴颇有些吃惊,“会稽王不是很早就逃亡了吗?”
“没错,当时会稽王镇守西府,庾慎终东下之时,他败于薛义安之手,便流亡到洛阳。后来我与姊夫两家也逃到洛阳,自那时便在一起。大约两年前,又一起逃到齐地。去岁听说庾氏败亡,便赶回来了。”
狸奴听他寥寥数语道尽三年来的流离,心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她为徐崇朝端来热茶,若有所思道:“郎君这三年,也吃了不少苦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