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榷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说:“命都没了,要那些权势地位,财富还有什么用?死了就是死了,当他知道自己要死去的那一刻,就是他经营的所有一朝崩塌的时刻。退一万步说,真的失败的话,我们就找机会直接杀掉他,这对你,对你外公来说很容易做到不是吗?不然当初他就不会劝阻你回蓝港了。”
“不觉得他拥有一切,却在拥有一切时死去,和他失去一切再死去一样痛苦吗?而且你外公只是提醒你,干嘛要为了未来还没发生的事焦虑?”
左筝然紧紧盯着他,片刻后,他说:“计划的失败等于我的失败。如果真的发生,会觉得我不是一个可以依靠的,强大的alpha吗?”
“不会。”沈榷说,“你会因为我不知道身体里有定位器,自作聪明从望溪逃走而觉得我蠢吗?”
左筝然听他提起定位器三个字立刻警惕,“干嘛要说这个?”
沈榷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没有要取出定位器,我只是做个类比。”
“干嘛要用定位器做类比?有很多可以做类比的事。”
沈榷把药箱盒重重关上,“你现在已经能做到可以坦然和我讨论这个问题了是吗?”
“不是。”左筝然移开目光,“怎么会有你这种耐心只有三秒钟的人?看不出来吗?我现在还很脆弱。”
沈榷一下子哑火,过去拉他的手腕,“睡觉。”
“我的花……”
“我保证等你明早醒来,桌上的花瓶会插上新的。”沈榷说,“先睡觉。”
左筝然的情绪在沈榷的安慰和陪伴下稳定下来,尽管他并不觉得让左展杭在拥有一切时死去和失去一切再死去是同等的痛苦。
他像往常一样把沈榷抱在怀里,感受到熟悉的温暖,认为今晚会拥有一场不错的睡眠。
不要为还没发生的事焦虑和担忧。即便中途有意外,以他的聪明才智也能顺利化解。左筝然在意识陷入混沌时这样模糊地想道。
月上枝头,很快被风吹来的一大片云遮住光亮。
炭黑色跑车的大灯刺破夜的黑暗,照亮望溪山山脚下岗亭内安保人员睡眼惺忪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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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失控”来了!
第79章以命偿命
想象中安稳美好的睡眠确实到来,但似乎情绪的余烬仍在身体中燃着火星,在做完一场甜蜜却短暂得像没有发生过的梦后,左筝然突然睁开眼睛。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抱沈榷,却只拥住一团空气和另一侧失去温度的被褥。
左筝然叫了声他的名字,无人应答。卧室门与黑暗连成一片,门缝无光透入,说明他也不在小客厅。
左筝然打开床头台灯,在地板上找到拖鞋,穿上后从卧室走了出去。长长的走廊很安静,书房门没有关严,泄出一道细长的亮条。
左筝然推开门,正盘腿坐在地毯上的沈榷抬头看他。
他们对视了几秒,左筝然问:“你在干什么?”其实眼睛已经告诉了他答案,却不知为何还是问出这样一句废话。或许是想听沈榷自己说,他为什么深夜不睡,独自一人躲在书房收拾散落一地的花瓣碎片。
“你怎么突然醒了?明明刚刚睡得很熟,还在打呼。”
“谁在打呼?”左筝然立刻反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呼。”
沈榷不太明显地笑了一下,又低下头继续捡起还算完整的花枝,放进一旁崭新的,粉色玻璃制成的花瓶中。
“留着这些花我还能理解。”沈榷指了指一旁已经被捋平,好好地放在椅子上的病历单,“留着这个干什么?”
左筝然想听的话没有听到,反倒被沈榷用很平淡的语气逼问明确自己动心以及暗自许下承诺的最早时刻,他不是很甘心,便说:“不如你先说一说你为什么半夜不睡觉来抢芮姨的工作吧。”
沈榷看他一眼,又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承认自己,“心里难过。想表现得没什么大不了,但发现还是没办法做到。一直在想为什么受到伤害的人会是你,会是我。好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