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又是一个晴天。
阳光照进来,林闻璟阖上沉重的眼皮,紧接着脑袋就撞在了床头的软垫上。
原本尖锐的疼痛和快意都变得很钝,迟缓地切割着他的神经。
意识模糊中,他听到左筝然打电话的声音。
“今明两天的会取消,就说我病了。”
林闻璟把脸埋在枕头里,等左筝然挂断电话,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声音刚发出来,就被扌童成了碎片。
艰难地吞下口腔内少许的唾液,林闻璟稳住声线说:“你去上班吧左筝然……”
不太明显的示弱和求饶。
左筝然在他肩头留下一个牙印,“好无情,我一夜没睡,怎么赶我去上班。”
林闻璟已经感知不到这种轻微的痛楚,过了十几秒钟他才迟钝地想道:无情的不是他,明明是身后的左筝然。
不记得是第几次了,林闻璟想了很久也想不起在这段时间里他总共骂了左筝然多少句,因而无法计算左筝然还要多久才会放过他。
时间变得漫长,太阳从对面的山顶爬上来,又移到林闻璟看不见的地方,这场对两人来说都是折磨的忄生事才终于结束。
冷汗混着热汗,身体仿佛已经失温很久。林闻璟乖顺地靠在左筝然的怀里,在散发着浓郁晚香玉花香的热水中泡了许久才找回对身体的所有感知。
林闻璟觉得累,但累到极点反而一时半会儿很难睡着。
左筝然用一条宽大的毛毯裹住他把他抱在腿上等芮姨收拾床铺,他就靠在左筝然的肩头,缓慢地酝酿着睡意。
暖风轻柔地吹着,林闻璟在短暂的宁静和温暖中有点软弱地想:他就只靠这一会儿。
被塞进柔软的被褥里,林闻璟已经快要睡着,左筝然却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一声一声叫着他的名字。
很吵,像蚊子一样嗡嗡嗡得烦人。
林闻璟花费很大的力气才睁开粘在一起的眼皮,“干什么……”
左筝然一眼不眨地盯着他,像是在检验从昨天一直持续到今天下午的这场漫长刑罚究竟有没有让林闻璟感受到他的愤怒和决心。
他抬起手,想拨开林闻璟遮住眉眼的额发,林闻璟却往后退了退,“我在好好和你说话。”
看来是有。
左筝然笑了笑,不知道该说自己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饿了吗?”
“不饿,很困。”
左筝然“嗯”了一声,指尖轻柔地抚过他的眉眼,“睡吧。”
身体并着精神上的极度疲惫让林闻璟立刻陷入了沉睡。
林闻璟睡着后,左筝然坐在床边的椅子里看了他很久。
林闻璟昨晚哭过,或许是今天上午,又或许他一直在流眼泪。
他的眼皮红肿,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嘴唇上有几道细小的,已经结痂的伤口,露在被子外的手臂上遍布红红紫紫的暧昧痕迹。
这些熟悉的画面让左筝然又想到梅山酒店,开始不受控制地去回忆从那时到今日他和林闻璟之间发生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