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吧?干嘛这样忍着?喊出来不可以吗?教了多少遍了,疼要说,苦要说,以为忍住了,他就不会感到心痛了吗?
“疼死我了。”左筝然说。
背对着他的沈榷挪了挪身体,从喉间里闷出一句:“挨……挨打的,又……不是你,你疼,个屁。”
左筝然扯着嘴角笑了笑,视线从沈榷身上收回,落在站在他左侧的陈垚身上,“去帮我拿桶冰块上来。”
陈垚没动,左筝然抬脚朝着门口的那个举枪对准他的alpha走去,在alpha抗拒又震惊的目光中,握住他的手腕,抬高枪口对准自己的眉心,说:“开枪。开不开?不开就下楼去给我拿冰块。”又“啧”了一声,“太他妈不像话了。我只是想吃点冰块,怎么还要以死相逼才行呢?”
左展杭冲陈垚点了点头,陈垚得了指示,到一楼的厨房装了满满一桶冰块回来放在桌面上。
左筝然坐在茶几上,嘎嘣嘎嘣嚼了几颗,从喉间要胃部都变得冰凉,又从桌上拿了支烟,用牙齿咬住后点燃。
尼古丁在他身体里循环一周,和冰块一起压下了即将破体而出的尖锐情绪,他找回些许理智,重新看向左展杭,“好狠心呢左主席,你赢了,我认输。”
左展杭听到他的这个称呼眯了眯眼睛,“要怪就怪你没有把上次我在医院和你说的话听进心里去。你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我只好用这种方式来教你。”
左筝然在灰色的雾中,与左展杭的目光撞在一起,“得了吧。这么多年没想起过我,现在试图教出一个听话的儿子……”他笑了笑,“想他妈什么呢?”
左筝然一口一个脏字,左展杭却未有丝毫不悦,神情里满是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他抬起下巴朝着沈榷的方向点了点,“有他在,我真的教不出一个听话的儿子吗?”
左筝然抽烟的动作顿住,但他没敢再看沈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左展杭,试探道:“我只是做了和叶樵宇一样的事,怎么没看到唐泓也跪在这里?在这个方面也要区别对待吗?太偏心了吧。”
“樵宇做了错事,但他只是想要唐泓,给他就是了。你呢?你想要Zealda,想看到我的失败,我给不了。”
叶樵宇这个优柔寡断的蠢货。想要做个坏人就彻底一点,这算什么?他以为用这种方式留下后路,自己就会放过他吗?
“那你准备把Zealda留给谁?叶樵宇?”左筝然嗤笑了一声,“‘蜂鸟’属于封氏,你想给他?好啊,等他死了我换成钱烧给他。”
“左筝然!”左展杭今晚第一次被左筝然激怒,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站在沈榷身侧的那个alpha再次举起了手里的棒球棍。
“哎等等等等。”左筝然用牙齿咬着烟,双手举起做出一个投降的动作,他含糊不清道,“抱歉抱歉,什么死不死,我干嘛说这样的话。叶樵宇长命百岁啊,这总可以了吧?”
左筝然找到了左展杭的第一个弱点。但这还不够。
“你以为我在跟你闹着玩?”左展杭说,“我已经对你很有耐心了,乖一点筝然,不要再惹我生气。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我不忍心对你做什么,但对林闻璟,我倒是很无所谓。”
左筝然将烟蒂吐到地板上,用鞋尖踩灭。他双手插进口袋,翘起二郎腿,语气随意道:“直说吧,左主席,你要我做什么?”
左展杭看了他一会儿,说:“下周四我会安排人去巴克州见盖瑞特,我要看到供电局在供电协议履行书上签字。既然你能让盖瑞特向供电局施压,撕毁供电协议,那么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也不难。另外,我不管你查到了什么,闭上嘴滚回枫城,等我什么时候把这些事处理好了,自然会放林闻璟离开。”
“你十年解决不了问题,我就要和他谈十年的异国恋吗?”
“要不了十年。也许过个一两年,你就会把他忘了。不过是一个beta,没有永久标记,什么情啊爱啊,不值一提。”
左筝然说:“别用你那一套恶心的价值理论来评价我。”
“随便你。”左展杭哼笑一声,抬手指了指沈榷,“现实是你没有任何和林闻璟相同价值的筹码能和我讨价还价。”
左筝然拿起一颗冰块丢进嘴里,嚼碎了咽下去,过了很久,他说:“好。”
左展杭满意了,他对左筝然笑了一下,“还有一件不那么重要但是你不做我心里就过不去的事。现在在我面前跪下,说你错了。”
左筝然转着无名指上的婚戒没说话,一直安静的沈榷慢吞吞地翻了个身,脸冲着左展杭的方向有气无力地骂道:“滚……滚你大爷的。”又看向左筝然,“你又没被人用……用枪压着脑袋,你敢跪他,我杀了你!”
沈榷话音刚落,就被踹了出去,身体重重砸在书柜上。书柜顶端一个花瓶落下来,在地面上摔的粉碎。碎片划过沈榷的脚腕,顷刻便有鲜血流出。
左筝然强迫自己停在原地,视线从那个alpha脸上一寸寸剐过。看向沈榷时又换上平日注视着他常用的温柔目光。
沈榷脸色惨白,头发被冷汗打湿一缕一缕贴在脸颊上,模样既狼狈脆弱,又固执坚强。
左筝然咽下喉间冒出的血腥味,语气轻松道:“跪一跪又没什么大不了。你惹他干嘛?看不出来吗?还是你受伤让我更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