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和生气榨干了任月的表情,她抬头顶着一张死人脸,像对方牧昭翻了无数个白眼。
整张脸只能翻译出两个字:不信。
方牧昭自嘲:“你觉得我买得起梵克雅宝么?”
任月头晕眼花一瞬,眼前的黑影似乎变成一颗颗梵克雅宝的四叶花型。
她终于讲了第一句话:“难怪那天你对梵克雅宝反应不一样。”
方牧昭要是说那条梵克雅宝就是他买的,任月准要气炸。
方牧昭工作特殊,说谎如吃饭,开口便道:“老板给她的怀孕奖励,我看到她戴才懂品牌名。手链漂亮,很衬你的肤色,我只是觉得跟她撞款不太舒服。”
任月听不出逻辑错误,没有其他证据,也不可能简简单单相信他。
她反驳:“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知道你是不是买完一条没钱再买第二条?”
方牧昭倒逮住她的漏洞,“我想给你买,你不要,不是我买不起。”
任月:“是,你买得起,你十条都能买得起,十个情人都养得起。”
任月正在气头上,方牧昭的解释适得其反,她总能找到不满意的地方反击。
方牧昭只气运气不好,“你说得对,我养十个情人,开保时捷装不下,开货拉拉才够装。”
若是普通矛盾,任月早被他逗笑,这回笑不得,哭不能,光喘着大气胸口憋闷。
方牧昭骂了一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双肘支着膝头,双手撑一下夙夜未眠的脑袋。
“十个情人?”方牧昭兀自一笑,结实板正的后背随之微震。他双眼爬出血丝,偏头甩出一句,“你都不当,哪来的情人?”
任月一口气还没顺下去,又给他嘴上占了便宜,骂道:“谁要当你的情人!”
方牧昭:“当我女人。”
任月:“做梦!”
方牧昭忽地起身,山一样的体格,钢铁般的胸膛,欺近任月。
任月连连后退,膝弯顶到床沿,无路可退,气急打了一下方牧昭的胸膛。
任月告诉自己不信任方牧昭,当他呈压倒性优势的体格逼近,竟没一点害怕,还敢出手打他。总有一些潜在的信任,才喂养出她在他面前的任性。
方牧昭捡起任月的手腕,往他的胸膛拍,给她当人肉沙包。
他说:“这样打,用点力,泄泄火。”
“烂仔!衰人!死扑街!”
任月骂一句打一下,踩中鼓点似的。
方牧昭:“还有吗,就这三个?要不要我教你?”
方牧昭越是淡定,越显得任月无理取闹。他像一块巨大的海绵,吸走她沉甸甸的愤怒。任月从生他的气,渐渐过度成生自己的气,为什么气势输他一截,为什么要为他生气。
任月垂下手,大口喘气,像微微战栗。
方牧昭敞开手臂,第一次正面抱住她,吸收她辐射的怒火。
他的怀抱跟想象中一样,温暖而有力,像一张密不透风的棉被,给予肢体上的安全感。
任月若是乖乖呆在他怀里,好像就地妥协,放了方牧昭一马,让他糊弄过去,这场较劲输得一败涂地。
她没其他更好的解决方法,只知道这样不是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