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殿下要从前线回来了吗?我根本没有接到任何通知!”
一连三个疑问。
这种情况是裴宁谕从来没有遇到的,放在往常,裴宁谕反应不会这么大。
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拿捏着他身世的人迟迟没有调查出来,顾时泽有种恃宠而骄的倾向,胆敢利用这件事威逼他去顾家住……他有点像惊弓之鸟,一丝风吹草动都让他不安。
为什么会是傅褚?裴宁谕不明白,明明在之前,皇太子殿下对傅褚并不算特别宠爱,像傅褚这种匆匆抛下西部战事回到首都星的失职之人,不更应该让皇太子殿下感到失望吗。
而他又做错什么,竟然突然遭到了皇太子殿下的冷落。
如果他不是裴序亲弟弟一事曝光,连太子殿下都不站在他身后的话,裴宁谕不敢想象自己的处境会有多糟。
裴序那双灰色的眼睛低敛着,回答他:“傅褚被殿下选中作为他的侍官了。”
裴宁谕愣住,一时无言,挑眉:“傅褚?”
“马上就要大考了,往年你都是积分排名第一,这次更不能有一丁点失误。”
裴序看向裴宁谕:“最近你给我安分一点,将主要精力投入到比赛中去。”
裴宁谕当然会安分,他那么大的把柄被神秘人拿捏着,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让裴序改变对自己的看法,最好是让他们二人从彼此看不惯的状态直接跳到兄弟情深的状态。
好到哪怕有一天他不是裴序亲弟弟这件事被捅出来后,裴序也舍不得对他做什么。
想着,裴宁谕眼珠迟钝地转动了一下,纯黑湿润的眸子随即流露出恰到好处的不安,颇有点委屈的韵味:“哥,我最近不安分吗?”
裴宁谕的虚情假意被他那双脉脉的眸子演绎得淋漓尽致:“我自从真心知错了后,就一直听哥的话啊。”
“……”
刚才还满脸不悦、桀骜不驯的裴宁谕突然变了个人一样,不可一世的神态竟在顷刻间彻底改变,展现出与平常完全不同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乖巧。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引起了裴序的高度警惕,他立刻扭过头去,以目光审视着裴宁谕。
裴序的目光中充满了压迫感,从裴宁谕的头顶一直扫视到他的脚底。他仔细地观察着对方,在确保裴宁谕没有在玩弄什么花招或阴谋后,在确认过裴宁谕举动是真诚后,他才收起那冷冽而严肃的目光,简洁地吐出两个字:“知道了。”
仔细听去,裴序的声音中还有来自兄长的温情:“今晚好好休息。皇太子殿下对你无论是信任还是冷淡,你只要照单接受就好,不要做多余的事。”
裴宁谕心虚点头:“嗯,我知道。”
……说完,裴序转身翻阅桌上的资料,一副送客姿态。
裴宁谕却不想现在就离开。他今天来这的目的还没达到呢。
他没有听从兄长好好休息的建议,而是更进一步,他上前抱住了裴序,双手环上裴序的腰,在覆上裴序身体那一瞬间,这一动作下裴宁谕明显感觉到了兄长的僵硬与不自在。
可裴宁谕却一点儿不在乎裴序的感受,他一向自负。他甚至觉得,只要他肯放低姿态,裴序没理由不改变对他的刻板印象。不只是裴序,任何人都一样。
他之前早就见识过了这一点。
那时,他还觉得奇怪。
无论他之前做了什么恶劣的事,只要他肯认错,裴序或是什么其他人,这些人便都跟得到什么恩赐一般,轻而易举地原谅他,甚至,主动为他的行为找着借口。
可他哪有那些人所说的苦衷啊,他只是纯坏而已。
裴宁谕当时不理解,可现在,他觉得这点可太棒了。
裴宁谕虽是主动抱得裴序,但他比裴序略矮几分,看起来像是被裴序拥在怀里,他自顾自道:“哥,还记得我小时候吗?”
裴宁谕从来都是一个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的人,纵使上一秒他还真心实意地厌恶裴序,下一秒就能为了利益而口吐虚伪的谎话。
“小时候你经常这么抱我。哥,我是不是真的不听话,总惹哥生气……”
裴宁谕急切地提及小时候温情的画面,试图唤起兄长对他的爱怜,抱得更紧,却被兄长一只手抵在了肩上,裴序略微用力,两人拉开距离。
裴序居然推开了他?!
裴宁谕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裴序,一双上挑的黑眸顿时睁大了,他狠狠拧着眉,甚至忘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裴序不是很期待他能改掉坏脾气,听话一点吗?
他改了,裴序不应该高兴吗?
裴序居然会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