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落下去的时候,却只是帮他把衣裳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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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枝病得厉害,药喝下去,只好转了一会儿。
不到半个时辰,便又发起热来,睡也睡不安稳,皱着小脸,淌着眼泪,嘴里哼哼唧唧说着梦话。
他一会儿说:“奴错了,陛下,全是奴的错……求陛下放过谢公子……”
一会儿又说:“我怕黑,有鬼……这里有鬼……有没有人陪我说说话?”
于是萧篡盘腿坐在他身边,一句一句地应他,有问必答。
“废话,闭着眼睛睡觉,能不黑吗?”
“哪里有鬼?朕在这里,哪里有鬼?你这只小鬼?”
“朕不是在陪你说话吗?要说什么?”
“陛下……”燕枝哭着喊了两声,“陛下……”
“嗯。”
最后,燕枝却收起眼泪,摇摇头,连声说:“我再也不要喜欢陛下了……再也不要陛下了……再也不要……”
萧篡面色一沉,想要捏住他的嘴,却看见他唇上伤口才刚结了痂,可怜巴巴的模样。
罢了。
这蠢货生着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还是不跟他计较,等他醒了再说。
萧篡别过头去,张了张口:“跳——”
他想喊“跳过”,跳到明日,跳到后日,最好跳到燕枝清醒过来,不会再说胡话的时候。
可是——
他又怕跳到明日,燕枝直接病死了。
到那时候,读档也来不及。
萧篡沉默片刻,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他转回头,从宫人手里接过茶杯,自己先抿了一口温水,然后哺给燕枝。
一晚上梦话没停,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口水。
还是喝点好。
这个晚上,太极殿上上下下,忙得人仰马翻。
几个太医提着药箱,守在廊下,随时等候传召。
宫人进进出出,时刻送来干净的热水巾子,还有吃食。
萧篡抱着燕枝,同他说话,给他擦脸,喂他温水。
最后估摸着汤药的效力过去了,萧篡便再次将众人支开,用嘴对嘴的老办法,把自己的药片和药水哺给他。
到底还是他的药管用。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燕枝终于不再发热,也不再说梦话,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太医为他诊过脉,也说既然烧已经退了,应当就是熬过来了,没事了。
萧篡瞧了他们一眼,懒得理会,只是摆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
这群庸医,就会说这些套话。
众人如潮水一般,乌泱泱地来,又乌泱泱地走。
萧篡一夜未睡,放下榻前帷帐,隔断窗外天光。
帐中昏昏沉沉,燕枝仍旧背对着他,躲在角落里。
萧篡思索片刻,最后贴上前去,从身后抱住燕枝,有意放轻了动作,把他整个儿拢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