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了,等地凉凉明日在收猪,我去地头转转去,看看咱家庄稼。”
周大牵着骡子哼着小调出门去了,自从有了这骡子,他做生意真的是省了不少的力气。
沈临川诵读的时候,周宁也挽了头发起来了,刚下过雨的早上很是宁静安逸,“沈临川,那蚊香挺好用的,烧艾草烟太大了些,等空了给哥嫂还有意哥儿都给送一些过去。”
“成呀,我再用艾草薄荷金银花熬一些止痒的脂膏,到时候一道送过去。”
“好。”
周宁一起来先去喂了家中的鸡,数了一下鸡圈里的小鸡崽一只不少,他露出了个笑脸,今儿一早下雨他还怕小鸡崽跑出来呢,这一看都钻在老母鸡的翅膀下呢。
周宁喂了他的宝贝小鸡崽儿这才打了水洗脸去了,早上摊了几个软乎的鸡蛋葱花饼子,搭上脆嫩爽口的油酱菜,沈临川很是喜欢周宁做得葱花鸡蛋饼子,早上吃了三张饼子才收手。
今儿家中无事,一家三口人都在家呢,太阳一晒地上的水很快就蒸干了,周大坐在院中用麦秸秆编草鞋,下雨的时候穿。
沈临川和周宁卷起了竹帘子坐在屋里写大字,周宁跟着沈临川写了这么久的大字了,现在写得像模像样的。
“大哥,在家呢。”
周宁正凝神静气写字呢,听见他二叔的声音手上一滑,一个好好的字给写毁了,沈临川轻拍了一下他家夫郎的手腕,“好了,歇一会再写。”
“老二来了。”
沈临川也收了桌子上的书出来了,他笑着从屋里搬了几个凳子出来,“二叔二婶来了,芳妹子也来了呀。”
周芳姐儿不情不愿喊了一声哥夫,她又低头看她的绣鞋,鞋面上都沾了泥巴了。
她说了不来不来,他爹非让她跟着一道过来,说她还就没去她大伯家看她大伯呢,现在好了,她才没穿几日的新绣鞋都给弄脏了。
周宁一人给倒了一碗茶水,除了周有成,周老二一家三口都过来了,手上还提了礼过来,篮子里装了些自家种得菜,还有几个鸡蛋一小坛子酒。
“老二,来都来了,还拿什么东西。”
“不一样,也有一阵没来看大哥了,大哥最近可还好。”
“好着呢,没事。”
沈临川和周宁坐在一块没搭话,只静静听着他爹和周老二说话,周老二家的东西可不是这么好拿的,他既然送了礼过来,那肯定是要从他家讨要其他东西过去。
沈临川已经猜到了,镇上的学堂这一阵该交后半年的束脩了,他这个好二叔是过来讨要银子来了。
胡彩云见周老二一直东拉西扯不说正事,她下手扯了一下,周老二这才说了起来,“大哥,有成这几日又要交束脩了,和往年一样八两银子。”
周大编着草鞋子没有接话,但看他脸色不是太好,每年他都给老二家出上十六两银子的束脩,笔墨纸砚这些没了老二家也会过来要,一年到头加起来少不了得二十两银子呢。
剩下不够的银子老二家自己补,说节敬这些他们就自己解决了。
“老二,有成在镇上读了几年书了?”
“八年了呢,大哥你忘了,有成前年刚中了童生,明年还要下场考秀才呢。”
“八年了呀。”
周大喃喃自语了一声,原来都有八年了呀,他这侄儿的束脩一年比一年的贵,说是换了个好的夫子,束脩自然贵些。
他家今年买了头青花大骡子花了三十两,他的侄儿一年读书都得给他要上二十两银子,他辛苦这些年了,竟然靠自己连头骡子都买不上。
见周大脸色不大好看,周老二心里咯噔了一声,就知道这次的银子不好要,但他大哥是个心软的,他才特意说了他儿子考中童生的事了,这些年也不白供呀。
“我一个月杀猪也就挣上五两银子,中间还有两个月天热不能做生意,一年最多也就是五十两银子,一半都给了有成读书,我和宁哥儿在买些布米油盐的,一年能存下十两银子都是丰年了。”
“是是是,这些年多亏了大哥了有成才能在镇上读书。”
周大摇头,“哎。”
周老二心里不停地咯噔,他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啊,“大哥,有成是咱周家唯一的男丁,等有成高中了,哪有不敬着你这个做伯父的,大哥。”
周老二语气里带着乞求,之前几年他大哥都是二话不说给了银子,今年来了他都说半天了,他大哥坐着还没动,不用想又是那个沈临川的事!
“二叔,有成兄弟没有和说那件事?”
“什么事?”周老二不解地问道。
沈临川哼笑一声,“上次有成兄弟拿了封点心过来看我爹,你猜怎么着,他给我爹行了个平辈之间的礼,我爹是他大伯,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这这,读书人的事我也不太懂,大哥,你别和有成一般见识,他还是个小孩子。”
“爹,这银子不能给,咱家银子都是你辛辛苦苦挣出来的,我知道咱家没有银子了,连我都供不上了,哪还有银钱供二叔家的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