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亭瞳醒来时,房间漆黑一片,静默无比,只有仪器上偶尔闪着红光。
他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毯子,唇上还有股凉意。他指尖沾了点,放在鼻下轻嗅,闻见熟悉的药味。
长官给他咬破的唇涂了药。
意识到这点,时亭瞳顿了顿,拿起毯子,拖着酸痛的身躯离开房间,朝着二楼唯一的光源处走去。
夜色宁静,明月高悬,游忆躺在阳台的藤编靠椅上,晚风拂过她垂下的发,也令指尖香烟燃起余烬。
细碎火光亮起,又很快消失。
时亭瞳站在原地,远远望着。
即便褪去那身军装,穿着最简单的白色短袖与长裤,可依旧无法掩盖她矜贵冷漠的气场。
像裹了层坚冰,禁止任何人靠近,谁也捂不化。
时亭瞳不适时宜的想起自己刚进军部时听说的。
据说第五军团空降了一位副团长,不仅年纪小,性格还孤僻冷漠,不近人情,仗着她那位养父的光顺风顺水走到现在,谁要是被分配到第五军团,那真是倒大霉了。
他当年不知道副团长是谁,但看着第五军团丰厚的招募待遇,还是主动报了名。
因为报名的人数极少,他顺利通过军检,进入军团,见到了传说那位副团长。
年轻、夺目、又遥不可及。
只远远一瞥,便能认清彼此的差距。
转眼七年过去,时亭瞳对于当初的传言只认同第一点。
游忆性格或许冷漠,但绝非不近人情。
不然,他也不会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感受到身后人视线缓缓落在她指上,游忆半阖的眸终于睁开,语气淡淡。
“桌上有,想抽自己拿。”
时亭瞳移开目光,喉结微动,他从桌上摸起一支烟,却没有点火。
游忆将燃到尽头的香烟摁灭,“坐会儿吧,这不是军部,不用这么拘谨。”
在时亭瞳听话坐下后,她终于转过头,上下打量着男人。
“还难受吗?”
时亭瞳摇头,“好多了。”
游忆给他注射药剂中含有镇痛恢复成分,睡了近十个小时,时亭瞳的身体除了酸痛外没有任何不适。
这也是他两个多月以来,睡得最沉的一次。
两人安静坐着。
夜风带走最后一抹烟草味,时亭瞳握着那支烟,始终没有点燃。
太寂静的氛围,令时亭瞳有些不习惯。
他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话到嘴边几次又咽下去。
时亭瞳很少有这种与游忆无事独处的时候。
接任副官这个位置时,上一任副官诺雅和他交代过很多。
游忆讨厌聒噪,喜欢独处。
有点眼力见,多做事,少说话。
尤其是少说和工作无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