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三刻。
山外的风雪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愈下愈大。
空旷的广场之上,已经坐满了前来求学的书生士子。
夫子心善,心疼学子未曾进山,让一众学子内心激动不已。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久久不见夫子现身,寒风吹拂之下,再炙热的心,也会被吹冷。
无论是什么时候,既得利益者,从来不会考虑后来者的想法。
二十里的路程,此时还未能赶到的,不是懒,就是纯靠双脚行走的贫苦书生。
山外,风雪迷眼,吹的人眼睛生疼。
山道旁边,一个薄薄的雪包忽然动了一下。
一只满是冻疮的乌青手掌缓缓从从雪中伸向前方,撑在冰冷的雪地之上,艰难用力。
但松软的雪地,根本没有办法给他提供足够的支撑。
那残破的躯体在手臂的带动之下,仅仅向前移动了几分,便没了动静。
或许活动的幅度实在是太小,那手掌五指艰难屈起摁在雪地上,强行撑起了一个摇摇晃晃的身躯。
可那身体实在太虚弱了,仅仅是将身体撑起了一半,就仿佛失去了力气一般,胳膊一松,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没了动静。
片刻之后,乌青的手掌再次从雪地里伸出,推动着那已经看不清面貌的躯体。
一次、两次、三次
那手臂也不知道在地上划出了多少痕迹,却始终无法将身体推离地面。
一次次的摔打,将他身下的积雪压成了结实的冻层。
直到雪白的冻层慢慢被鲜血染红,那身躯仍在一次次的尝试。
即便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那乌青的手指仍在颤抖着想要寻求支撑点。
风雪渐急,恍惚之中,书生仿佛感到一股热流自身中生出。
那感觉,就像当初伸到身前的那只手掌,宽厚,而温暖。
“你要是没地方去,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张三爷,三百两,我就带了这么多钱,这人我要了。”
“哈哈哈哈,我和周兄很少出门,花三百两买个向导,可是我们赚了。”
“别叫我先生,我可当不起,钱没了就吃野菜吗,别人吃的,我就吃不得?只是可怜了周兄。”
“你也来,我跟你讲,可好玩了,你试试就知道了。”
“不对不对,周兄,敬天事鬼,也要先有民敬才行,民都没了,谁来敬天,谁来事鬼?所以民才是根本。”
“求人不如求己,周兄这么连这个都给忘了,你说我该怎么劝他?”
“你啊,别天天这么沉默,都过去这么久了,时间长了会得心病的。”
“快带着周兄走!他还要学那浩然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