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天寒,周有成就带了一床薄褥子,睡觉的时候冷得他直发抖,又吃了那肉腻腻的白切肉,就连肚子都不舒服了起来,他头一次考秀才,哪里知道该吃什么用什么。
第二天冻得直打喷嚏,又肚子不舒服一会儿一叫考官要去厕房,每去一次卷子上就要盖一个黑戳子,有的考官阅卷的时候看见戳子多了会嫌弃考生如厕也太勤了些,印象会不好。
周有成只能强忍着,捂着肚子写了起来。
三日很快就过去了,考卷一收沈临川长舒了一口气,收拾了东西等着出去,还好他每日都有锻炼,要不然这三天下来身子骨不好的还真不好说。
考生依次排着队出来了,考场外面的家属一个个翘首以盼。
周宁和周大赶着骡车都过来了,虽然他们住得客栈里贡院没多远,但怕沈临川这三日吃不好睡不好的,赶着骡车也好坐上歇歇。
周大昨日就辞工不做了,客栈里考生走了之后,整个客栈空了一半,剩下的就是一些外地陪考的家属,若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肯定不会多花了银子又不住的。
客栈没那么忙了,掌柜的虽然抠,但看中周大是个干活的好手不舍得辞他,还是周大主动给说了不做了,明儿他家哥儿婿就要考完了,他还要去接人呢。
掌柜的有些可惜了,“周大叔,若是你这哥儿婿今年考中了秀才,那就能入县学了,到时候说不定你又得过来哩,要是这样的话你还来我这,我给你开四十个铜板!”
周大听他这么说哈哈笑了起来,“那就借掌柜的吉言了。”
贡院里已经有考生陆陆续续出来了,旁边停了不少接人的骡车牛车这些,周宁怕沈临川看不见自己特意站在了骡车上,格外地显眼。
许知凡出来的时候碰上了沈临川,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呀,“临川兄呀,多亏你平日里让我多注意些时政,真的就考了!希望这次能考中秀才啊!求求了!”
沈临川拍了他一下,“八成可以的。”
两人在一块读书学习,许知凡的水平他心里有数,许知凡还真有八成的把握能考中,考中的话应该是最后几名,若是没中,那也差不上几名。
沈临川急着出来呢,就没有和他多说,“到了清河镇再说,我去找我家夫郎了!”
“哎呀,就知道你这么急想着周夫郎呢,成,到时候一块吃酒啊!”
周宁盯着出贡院的学子看,就是没看见沈临川的影子,怎么还没出来呀,这考童生的有半大小子,还有的头发都白了,这秀才这么难考的嘛,周宁心下疑惑。
只听见出来的人议论纷纷,“总算是出来了,我可得好好吃上一顿热饭,我旁边不知道吃啥呢,闻着日日不重样,可馋死我了。”
“别说了,我旁边那位不知道怎么了臭烘烘的,真的是恶心死了。”
“这次怎么考了……”
说啥的都有,周宁终于看见了沈临川赶紧从骡车上跳了下来,“沈临川,这边!”
沈临川一看见他家夫郎眼睛都亮了,在狭小的号舍里三日了,他都有些萎靡不振了,一看见周宁才有了些精神。
周大也瞧见他家哥儿婿了,也乐呵呵笑了起来,他看着骡车呢就没有过去了。
周宁接过了沈临川手上的食盒,又把他肩膀上的包裹给摘了过来,“累不累,我扶着你。”
周宁二话不说蒯着沈临川的胳膊架住了他,他刚可是看见有人一出来就软着腿趴地上的,沈临川这么娇弱,在里面肯定受苦了,难怪一直考不中秀才呢,这秀才也忒难考了些了。
沈临川装模作样往他家夫郎怀里一靠,他现在可比周宁高些呢,低着头窝在了周宁的脖颈间,“哎呦,可累死我了,坐了三天,我的脚肯定都肿了。”
周宁一听这话立马说道:“那我抱你过去。”
沈临川不装了赶紧站直了,他就是想哄哄他夫郎心疼心疼他,哪里是想让他家夫郎大庭广众之下抱自己呀!
“没事,没事,回去洗个热水澡歇歇就好了。”
同一个学堂里出来的同窗相见了纷纷打一声招呼,“临川兄,可还好呀?多谢你给我们说得那自热锅了,我们都能吃上热饭了。”
沈临川不在撒娇了,朝人家回了个礼,“都是一个学堂呢,大家相互帮助。”
许知凡也过来了,“跑这么快,行了,不打搅你和你家夫郎腻歪了,回去了我们一起吃酒去。”
沈临川刚想走呢,就有一个年轻汉子过来了,“客官可要报喜的?”
这会儿贡院门口不少报喜官,是县上的一些闲汉子,想借着报喜挣上一些银钱,这不过是考个秀才,哪有官府的报喜官呀,都是一些闲汉子跑腿给乡下的学子递个信,为了喜庆也叫报喜官。
许知凡一听,“成呀,我们这几个人都是清河镇的,刚好你一道给报了。”
“成成成,多谢各位相公了。”
不贵,一人也就二十个铜板,若是没考中人家就不往乡下跑了,他就能白挣了这些铜板,若是考中了,这报喜官也高兴,往乡下跑上一趟,还能另外挣上一笔喜钱呢,可比这多了不少呢。
这清河镇离开平县得三日路程呢,自己跑过来看榜不划算,肯定是要找人报喜的,沈临川几个人都是同一个学堂的,一道让这年轻汉子给报了,那汉子高兴地不行,一个地的好呀,挣得多。
周宁看得稀奇,“没想到这还能挣铜板呢。”